信,瞧不起秦昕整日不正經的樣,故時常板著臉。日子一久,下人見了自是戰戰兢兢,他偏不知深索,見人人都喜親近秦昕,唯覺自己受了錯待不平起來。

幾日怨氣填胸,無處宣洩,這時一併發作了出來。“來人!”一聲高喝,幾名護衛侍從即時應聲而來,“這倆人不幹自己分內之事,在此玩鬧戲耍,犯了我秦王府家規,帶下去各抽三十鞭子。”兩婢女在其呼人時,便知不好跪倒在地,一聽要受這般重刑,不明自己哪裡錯已至此,又不敢分辯,大聲啼哭起來,邊還哀哀求饒。梨花帶雨,鐵石心腸也要軟了,可秦曄肝火未消,但覺更心煩不耐,正命人疾速將二人拖下去之時,迎面卻走來了他此刻最不願見之人。“曄弟,何事動怒至此阿?”秦昕悠笑著走來,隨身只單著件寬袖長衫便服,偏顯得儒雅又俊灑,高雅卻又無孤高自許之姿。“沒什麼,不過懲戒兩個不守規矩的奴才罷了,不勞世子費心。”秦曄端嚴生冷以對。

“呵呵,既是小事一樁,曄弟又何須認真與兩個下人計較,徒失了主子的身份。” 秦昕示意侍衛鬆開了本被拽著的婢女,溫言道。又來做好人!秦曄憤恨已極,卻被其一句‘徒失了主子的身份’懾住,進不得,退不得,咬牙忍氣道:“世子此言差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錯自該受罰,否則何以成方圓,定家邦。”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秦昕徐徐復念一遍,笑問道:“那依曄弟之見若國法與家規相抵時,又該如何取捨才妥呢?”秦曄一時難答其言,按理自該說是國法重,但父王的心意非是不曉,如此答必被覺胸無大志;要說是家規為先,眾多下人在場,太過狂妄無忌,父王聽聞也未必歡喜,或者反覺自己口無遮攔,沉穩謹慎不足,一樣得不償失。欲張口實是不知何言才當,偏秦昕笑吟吟的盯著自己不放,難以搪塞過去。秦曄雙手緊握,臉漲得通紅,硬是吐不出一個字來,尷尬不已。“昕公子,曄公子這都怎麼了?”秦管事適時出現破了僵局。“哦,沒事。”秦昕漫指了下依舊跪於泥地的兩名婢女,道:“曄弟管教下人罷了。”

秦管事看看笑意悠然的世子爺,望了眼血色未退的曄公子,眸一轉,怒瞪地上飲泣著的兩婢女,厲聲斥道:“你們是哪裡當職的奴才,不好好伺候著,反給主子添堵!”稍機靈點兒的婢女見此情形,知有人做主,急忙抹淚,欠身稟道:“奴婢本是服侍八小姐,霏媛郡主的。只因小郡主見園中花開得好,要奴婢們挑好的摘了,插於屋內水晶瓶裡,這才來到此處。園中景美,奴婢們細選著採摘,忘情之餘,竟嬉鬧出聲,擾了曄公子清靜確實該死,不敢替自個兒討饒,只求容奴婢將花籃送回,免得小郡主等焦了心,稍晚再來領責。”秦昕聽了,唇角微揚。小郡主?那定是王妃教出的人,先道明自己並未擅離職守,再表明背後靠山為誰,卻不推諉責罰,給主子遞上梯子,以全其顏面,也可保不致日後另行刁難,果然伶俐。

秦曄不料這兩人竟是八妹的丫環,那必是母妃的心腹,自己一時激憤,魯莽行事,這…唉……

“咳咳,世子,曄公子依小的之見,這二人固是不對,但念其初犯又還算忠心,就饒了她們這回,兩位以為?”秦管事善察言觀色,豈有不通人意的?打個圓場,平白討了主子的好,何樂不為?

“呵呵,這事原是曄弟處置的,我不便橫插一手,曄弟你看呢?”這會倒說不便插手了!秦曄擺擺手讓兩名丫環起身,端正道:“這次念你二人無心,又確是在為主辦差就饒了你們,不可再有下回。”兩丫環忙躬身連連作諾。秦曄看著無味,瞟了眼眸含興意的秦昕,突覺自己似乎是個丑角,正在演一幕早被定死了的戲,感著頭暈乏力,不願再做糾纏,回屋歇息去了。秦管事隨後交待了幾句,眾侍衛便回去各司其職,他自個兒對秦昕施上一禮後,亦要告退,臨走前特意答謝了秦昕贈其鱷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