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威嚴早已被病痛消磨殆盡,眼中只剩下滿滿的無奈與憂慮。他深知這江山社稷已如風中殘燭,飄搖欲墜,匆忙之中,只得傳位給年僅十六的劉子業。可那時的他,已然沒有精力去安排一個周全可靠的輔政班子,更沒時間對這年少稚嫩、未經雕琢的繼承人悉心教導,傳授為君之道、治國之策,便帶著滿心的遺憾,永遠地閉上了雙眼,撒手人寰。

劉子業身披繡滿金龍的厚重龍袍,那龍袍之上的金線,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每一道紋理都仿若擁有生命,在低聲訴說著皇權的至高無上。金線交織之處,微微隆起,恰似一條條蟄伏已久、蓄勢待發的金龍,彷彿只要時機一到,便會衝破雲霄,騰空而起,盡顯皇家那令人敬畏的威嚴與奢華。他身姿挺拔如蒼松翠柏,傲然屹立在那莊嚴肅穆、朱柱巍峨的朝堂之上。硃紅色的立柱猶如忠誠不二、歷經滄桑的衛士,靜靜矗立,無聲地見證著王朝的興衰更替。立柱上的漆色深沉厚重,偶有幾處因歲月無情的侵蝕而剝落些許,斑駁的痕跡反倒為這古老的朝堂增添了幾分古樸滄桑之感,讓人不禁遙想起往昔的輝煌與榮耀。

朝堂之內,牛油大燭熊熊燃燒,熾熱的火焰跳躍閃爍,光影在牆壁上肆意晃盪,仿若一群來自九幽地府的鬼魅在暗夜中起舞,使得這朝堂的氣氛愈發詭譎陰森。晨光艱難地透過雕花窗欞,化作細碎的光影,如靈動俏皮的精靈,輕盈地灑落在他略顯稚嫩卻透著冷峻的臉龐上。光影在他的臉頰上跳躍遊移,清晰地勾勒出臉部輪廓的明暗交替,愈發襯得他的神色深不可測。

此時,劉子業雙眼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眸中透射出審視的寒芒,仿若一隻潛伏在暗處、盯上獵物許久的獵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階下群臣的一舉一動。他雙手緩緩背於身後,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指節有節奏地叩擊,發出細微而沉悶的聲響,心中恰似翻江倒海一般:這些個老臣,整日裡在朝堂上高談闊論,言辭間盡是家國大義,可表面上對朕畢恭畢敬,那眼神卻時不時地交匯閃爍,狡黠之光一閃而過,莫不是都在心裡暗自盤算著如何操控朕,就像當初對待父皇一般?哼,朕可不會如他們所願,朕雖年紀尚輕,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朕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朝堂,是朕的朝堂,這天下,也是朕的天下!這般想著,他微微仰頭,鼻孔輕輕一哼,鼻翼微微翕動,帶著幾分不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讓人捉摸不透的笑,那笑容裡仿若藏著無盡的心思,又似是對這朝堂局勢的輕蔑與掌控。雖說年僅十六,可眼中那股與年齡極不相符的乖張與戾氣,仿若寒潭深處的的幽光,幽深得讓人探不到底,散發出的寒意直直逼人心扉,令階下那些歷經宦海沉浮的老臣們都不禁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