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下來,宋江珩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痛感傳入大腦他才反應過來。

她居然打他?還沒有人敢這樣動手打過太子,一股怒氣在胸口悶著,他下意識的緊捏著沁婉的手臂,但看見沁婉臉色滿是逃避,滿是不願,他狠心的放開了她,拂袖而去。

得了解脫的沁婉抵靠在窗旁,透過半開半合的車窗,她對上了李倜的那雙眼睛,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昔日見時無話不可說,再見之時,她是君之妾,他是君之臣,他們回不去了。

一股鬱悶壓在沁婉的心裡,太子殿下既然已經選擇了別人,為何就不能放過她?

細細想想,太子殿下平生最喜歡的便是順從,溫婉,善解人意的女子。

若她像江婉姚一樣囂張跋扈,張揚,又如同兆錦公主一樣心思狹隘,矯揉造作,太子殿下會不會厭煩她,然後趕走她?

昔日她總是唯唯諾諾的,很多時候都是隱忍不發,換來的只是別人的變本加厲,現在她想好了,她不想做那個好人了,她想早點離開。

有了想法,心裡也沒有那般頹廢了,昨夜雀兒受了傷,好在已經醒來了。

兩主僕二人趁著軍隊歇息的功夫獨自到山中小溪清洗了一下。

沁婉捧著一手的水撲向臉頰,看著水面上的自己,那脖頸上,手臂上滿是傷痕,昨夜的場景歷歷在目。

她不敢想象若是李倜沒有過來,她會是什麼下場,思緒到此,眼淚止不住的打轉,直到聽見後面傳來的腳步聲,看見水中高大的身影,她以為是太子殿下,下意識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

等看清楚那張臉後,她才緩過來,那張從未在她夢中出現過的臉,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竟不知如何開口。

李倜不比她好多少,但是至少他知道,她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沁婉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李倜伸手給她遞上手帕,她習慣性的接過,擦了擦臉上的水,這才反應過來,向他福了福身子:“多謝李將軍。”

李倜剛伸出的手,在下一瞬收了回來,他差點忘了,她已經是君的人了。

“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沁婉眼角有些泛紅,但想到怕李倜擔心她,她還是淺淺的笑了一下:“過得挺好的,姨母以為你死了,便將我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轉頭就把我賣給了花樓,好在太子殿下的軍隊路過江州,有個將軍要軍妓,他們瘦馬沒湊夠,就去花樓,媽媽見價格高,就把我賣了出去。”

她眼眶裡淚水不停的打轉,但笑容不減半分:“但軍裡的嬤嬤看不上我,我便陰差陽錯跟著於太醫後來又到了太子殿下的身邊伺候,再也不用過那種食不果腹的日子了,現在當了小主,有人伺候,自然是過得好的”

明明見她笑著,李倜的心卻是如此的沉重,是他們李家對不起她。

“阿婉是我對不起你,若是我早些回去,說不定”

沁婉打斷他:“李將軍不必在意,都過去了,應該向前看”

是啊,都過去了,但李倜的心卻過不去。

怕其他人看見,沁婉連忙帶著雀兒離開了,適才的話,雀兒也聽見了,她低聲的問:“婉昭訓,您和那位李將軍是不是以前認識。”

沁婉拉著她的手告訴她:“他曾是我的未婚夫,雀兒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保密。”

“放心吧,婉昭訓,就是死,奴婢也不會說的。”

她確實不會說的,這些日子以來,雀兒都明白,沁婉過得很不開心,而且昨晚要是那位李將軍不來,那昭訓很可能就沒了。

所以,她知道那個人對昭訓是好的。

午時,沁婉坐在馬車裡,輕輕撩開窗簾,遠遠就瞧見了太子殿下正與李倜他們幾個下屬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