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片空曠的地方叫唐桂平原。它連線著濱國的桂城與汀國的唐城。每天天矇矇亮的時候,就有來來往往商旅馬車在上面經過。雖然桂城與唐城分屬兩國,但它們的經濟往來十分密切。原先很多人以為,隨著兩城歸屬不同,兩城的貿易會急劇減少。但現實卻是恰恰相反。桂唐分離後,兩城的車馬往來數量反而與日俱增。這是因為桂城漸漸成為了濱國的貿易中轉站。以前桂城作為唐城的附屬城池時,它所承受的功能更多的是為唐城服務。但現在它的角色已然完全不同,它已經慢慢變成了一個座跟唐城類似的城池。但有一點不變的是,它依然需要依附唐城。它只有透過唐城才能把濱國的商品送到更廣闊的地方。但唐城對桂城卻沒有那麼多依賴,因為它建城歷史悠久,地理位置獨特,本身就有極強的綜合實力,所以它一直都是天星上排得上號的重鎮之一,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跟以往不同,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儘管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但卻見不到一輛馬車在唐桂平原的大路上賓士。跟以往的繁華相比,今日的唐桂大道顯得異常冷清。在唐桂大道上,有一個小驛站。驛站裡有很多家小店,有賣吃的,喝的,穿的,甚至還有可留宿的客棧。這個小驛站雖小,但吃喝玩樂樣樣俱全。今天的驛站就跟唐桂大道一樣冷清。以往叫賣的商販怎麼可能不知道知道唐桂今日決戰的訊息呢,所以在昨夜之前他們早就都撤離了。對他們來講,不做一天生意就少賺一天的錢,少了一天的錢倒沒什麼,可如果戰爭持續,他們的賴以維持的生計就沒有了。從內心來講,他們必然一百個不願意。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只是天星最最底層的螻蟻而已。在當權者們眼裡,讓這些人活著就已經是恩賜了。比起權位者們的野心,這些螻蟻的生計完全不值一提。他們就好像是唐桂平原上的野草一般,就算燒了一大片,又能如何,沒多久就又會新的長出來了。

可是,凡事總有例外。從小驛站裡一座低矮的泥土房升起來的裊裊炊煙,告訴別人,這裡還有人在。熟悉小驛站的人都知道,這座低矮的泥土房裡,住著一個聾啞老婦人。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在這裡住了多久。他們只知道,他們來的時候,這個老婦人就已經在這裡了。這個老婦人每天都會熱一大鍋米酒和豆漿,擺在大道邊上。知道規矩的人,都會自己動手打酒或是打豆漿喝,喝完了,就把碗放回去,然後把錢丟在邊上的一個竹筐裡。老婦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用過碗拿到土房裡用熱水洗乾淨,而後又抱出來放回檯面上,週而復始。一直等到天色暗了,她就把所有東西都搬回屋內,然後關門睡覺。等第二天天一亮,她又會重新做得昨天一樣的事情。

今天辰時過半,老婦人跟往常一樣開門出來。可米酒豆漿一滴也沒有少,筐裡的碗一個也沒有被用過。大概是覺得有所異常,所以她顫顫巍巍的走到大路上,向兩邊望了望。於是她就看到了她人生當中所能見到的最多的人。大路兩頭都站著密密麻麻的人,他們都身披盔甲,手拿長槍利劍。而不是同的一邊的人舉著青色的大旗,上面寫著唐,而另一邊的旗子則是藍色的,上面寫著霍。兩軍對壘之際,一種肅殺的氣氛瞬間降臨在了她的小泥土房周圍。她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原因,連忙回身往自己的小泥土房子裡快步走去。或者是走得太急了,她差點被自己不利索的腿腳給絆倒。她進了小泥土房後不久,竟然又出來了,懷裡還抱著一隻更大的竹筐,裡面裝著更多的泥碗。她搖搖晃晃地走著,只有幾步路的臺子她也走得相當艱難。終於她到了臺子邊上。接著,她就把竹筐裡的泥碗都擺到了臺上。她的行為表明了她心裡的想法: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客人,怕是需要更多的泥碗才行。

等到她把所有泥碗都從框子裡擺了出來,她竟然已經有些累了。於是她一屁股坐在了臺子邊的土墩上。她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