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就是一塊硬骨頭,乃至一塊鐵骨頭,也必須啃下來。

屈身守分是對的,但屈身守分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為了厚積薄發。

西鄙有鶴,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楊崢騎在烏羽背上,提著長槊,從甲士面前緩緩走過,用盡所有力氣呼喊:“破城——”新

“破城——”

士卒們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

三呼之後,楊崢長槊指向城池,身後鐵甲鏗鏘,步履如雷,萬軍齊發。

“殺!”

士卒扛著大盾,轟隆隆向前。

他們的背後,砲石劃過湛藍天空,彷彿一顆顆流星,破風聲尖嘯,砸在城牆上,掀起幾道血雨,幾聲慘呼隨之而起。

箭雨密不透風,射向城上。

城牆上木柱石縫立即插滿了羽箭,彷彿一支支突然鑽出的蘆葦。

猛烈的攻擊宣示著楊崢的決心。

拿下此城,化身為龍。

拿不下,便永遠是陰溝裡的一條蛇。

以河湟一隅之力,面對整個中原的碾壓,無疑自尋死路。

在成為司馬家的眼中釘之後,就必須向中原進發,獲得更多的人力物力。

幾千年來,無論是草原、高原、西域,但凡有點出息的,不都想著入主中原?

咻——

幾支長箭釘在楊崢馬前。

烏羽咴咴的吐出兩口白氣,晃了晃馬尾,比人還淡定。

城牆上,已開始反擊,滾石擂木弓箭火油,也是瘋狂的砸下來。

幾十條加長的長矛直接從城牆上刺了下來,當場釘死七八人。

不過攻城的第一批甲士,外面披著一層鐵甲,裡面再穿一層皮甲,大多數人傷而不死。

被宣義郎指揮第二梯隊的人扯回來。

“先登者有五轉之功,為飛騎郎,八百畝永業田!”宣義郎一邊一邊在後面呼喊著。

重賞和榮譽雙管齊下,必有勇夫。

西平軍猶如狂風巨浪,一次又一次的拍擊姑臧城。

而姑臧城彷彿一個巨大磨盤。

殷紅的血肉從城上緩緩流下,染紅了城牆。

守軍哀嚎著墜落,還未落地,就被四五把環首刀分開了血肉。

攻城的甲士,也被城上的滾石砸扁了頭顱,紅白之物飛濺當場……

一名又一名甲士攀上長梯,快要登上時,被城上的長矛刺成了刺蝟。

狂風巨浪中,姑臧城穩如磐石。

護城河前的楊崢目眥欲裂,士卒的血就是西平的血、自己的血。

但這些血不得不流。

拿不下姑臧,西平就成不了氣候。

一股股熱血在胸中激盪,沒有人能阻止西平的崛起,沒有人能阻擋自己前進的腳步!

一座姑臧城而已,這條路上不知還有多少堅城要塞等著自己。

烏羽似是被激烈的戰爭影響,也或許是感受到楊崢急切的心情,忽然人立而起,高亢的嘶鳴貫穿戰場。

楊崢也怒吼一聲:“兒郎們,破城!”

破城!

“殺!”第二第三梯隊的甲士受到感染,以更暴烈決然的氣勢衝向城牆。

很多宣義郎、宣義掾比楊崢還要亢奮,扔下手中的小旗,拔出腰間長刀,衝到第一線搏殺。

如果姑臧是一座木城,此刻必會被西平將士心中的烈焰燃盡。

戰爭在這一刻徹底進入白熱化。

“報將軍,西北三十里,一支萬人鮮卑騎兵正在靠近!”一騎斥候飛奔來報。

“鮮卑人?”楊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武威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