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白氣鼓足勇氣問了種秀秀。

劉夫子更加訝然,並且周圍聽到的人也是紛紛驚訝。

越來越痴迷,也越來越全身心投入,一筆一劃之下,山川草木盡在紙張之上,白氣在畫畫上的天賦也是完全展露,所畫之畫,被白氣拿給風靜棠他們,所有小夥伴全部驚歎,更被小夥伴們拿去給劉夫子看,劉夫子驚歎不已,誤認為是哪位大家所為。

那時候,白氣第一次想知道眼前這位奶奶的故事了。

當時的白氣不懂。

然後,種秀秀說道‘是位女子劍仙,她的故事伱也聽過,全劍山的人都聽過。全天下的人也都聽過。’

白氣看著黃昏下就坐在那兒的種奶奶,他想畫出來,想畫那位女子劍仙然後給種奶奶看。

白氣完全不去反抗風靜棠,就這麼被扛著,但嘴上嘟囔著:“什麼夫人。靜棠,我告訴你,我畫不出來了,但是啊,我徹底懂了種奶奶了。”

跟種秀秀接觸久了,白氣發現這位奶奶其實也蠻怪的,因為總是會自言自語什麼,但白氣也不在意這些。

當時的他意氣風發,所以白氣開始畫種秀秀,但總是差強人意,因為這位奶奶坐在那石頭上看著北方時的神態那些,白氣很看不懂,更加畫不出來。

明白了為何自己就是畫不出那位劍仙。

說話之時,白氣微微睜眼,話語也是戛然而止。

兩名女子他都沒有畫臉,但神態舉止,那劍仙瀟灑,格外逼真,只是看畫便可想到劍仙神情,而那面容卻要自己去幻想。

而白氣接著說道:“對了,你去了那個揚刀大會是不是,見到那位刀仙了嗎?驚豔嗎?跟你說,花潮節那天.不,不能說是花潮節,是雲暮閣那兒,我見到了她!什麼刀仙,那一日的她沒有刀,只有一支筆一張紙,然後.是一個奇蹟,落霞與孤鶩齊飛,春水共長天一色。何等遼闊悠遠詩詞,給我一輩子我都寫不出來了。我被驚豔到了,那樣的長相那樣的文采”

但是這位奶奶很和氣,白氣跟他說了自己的事兒後,她就讓白氣在自己這兒畫畫,沒人能打攪他。

種奶奶沒說話,只是笑著看向北邊。

而他爺爺正好出關,看到大不如從前的白氣,瞭解事情全部後,直接將白氣的紙筆盡數毀去,只留下劍給白氣。

然後種秀秀又看向北方。

但答應了種奶奶的事兒,他沒忘記,所以依舊到處走,到處看,諾大大夏萬萬人,皆看一看。

完不成對種奶奶的承諾,還畫什麼畫,什麼畫甲,什麼天下第一丹青手,全是假的

撕畫,毀畫.

提著酒在這細雨之中,面朝天,任由雨水落身,汀花雨細,水樹風閒,一切空妄。

自己畫不出來那位劍仙。

而唯一一次很滿意的畫作當拿給種秀秀後,這位奶奶笑著說‘若是當年有你這樣一位畫師在,也許能畫出那位吧。’

風靜棠聽著白氣胡言亂語,皺了下眉頭。

但蒐集了劍山裡全部的故事,找了劍山所有女子劍客。

結果就是被強行拉著去練劍。

劍山山主並未像是劍山傳統那樣將劍山老前輩埋進劍塚內,而是違背祖訓將她埋在了她經常在的地方。

白氣知道,種奶奶沒後悔,如果可以,她還會繼續等。

年紀大了些,懂得道理也就多了些。

風靜棠白了眼便是淋了雨,依舊渾身酒氣的白氣,而是滿臉歉意看向蘇長安那邊:“夫人見諒。”

白氣如今四十歲,已經明白了更多道理。

白氣全程沒說話,只是看著。

但癱坐在地上,靠著柱子,白氣看了眼風靜棠後閉著眼,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