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他,你竟然在我面前低聲下氣,江荔,我偏不如你願。”

她冷眼看他,“不,我是為了我自己,為了徹底擺脫你!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入骨,是你把我爸打進醫院,是你讓我背叛我最愛的人,我的世界,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

霍資昭鬆開手,眼簾垂下,慢慢將她身上被剝落到手臂的衣服往上提,再撫了撫她散亂的頭髮。

“我不想和你說這個。”

江荔立馬抽出手來,“是你不想面對吧!但凡你有一點良知,也不會做出這些……”

“你幹什麼!霍資昭!”

男人單手將她攬腰抱起,她只感覺天旋地轉,不過幾步路,霍資昭手上猛地一鬆,直接將她砸在床上。

熟悉的記憶衝進腦海,她還未來得及起身,就被一股力狠狠地控制住。

“江荔,是我毀了你的人生,還是你爸當年毀了我。”他箍著她脖頸的手往後,大掌從後頸握住她,逼迫江荔與他對視。

“江彬是英雄,我爸就是死刑罪犯,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在得知他被判了死刑,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我面前,你知道被人追殺的滋味嗎?即使磕破了頭鮮血直流,也要拼了命往前跑。一個八歲的孩子,沒有任何依靠,躲在孤兒院都還要受人冷眼,遭人唾棄,即使是現在,也活在恐懼和難堪的回憶中。”

“你說,到底是誰毀了誰?”

霍資昭雙眼緊壓,直直地看著懷中的女人,只見她眼睫微顫,有片刻錯愕,但眼裡的堅定和恨意絲毫未散。

“那我爸做錯什麼了!我又做錯什麼了!你出手傷人,步步緊逼……”

“我答應過你,不再傷害你的家人!”霍資昭打斷他,眉眼如墨,更是逼近她。

江荔被他微託著,頭髮垂在被單上,因為被握住了脖頸,根本動彈不得。

她開口,唇角皮肉微顫,“那我呢?”

她一頓,心如死灰般地,“從我這裡,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還想怎麼樣?”

霍資昭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一點點往下,小巧挺翹的鼻尖,泛紅的嘴唇,他眼裡浮起一絲狠厲。

“你忘了,我說過,我要把魚缸裡的水抽乾,把花從土裡慢慢拔出來,我要……毀了你。”

他說完,手上的力一鬆。

“別用你那張臉對著我。”他站起身,目光從她含了淚光的雙眼收回來。

已至深夜,雲層在低空被風推著走,彎月漸暗,藏在雲中若隱若現。

霍資昭從房間出去後,她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盤旋在眼中的淚終於還是順著眼角滑落,砸在被面上。

這臥房陳設簡單,床和沙發,以及獨衛。黑色綢緞窗簾,灰色地毯,把整個房間映得壓抑而沉悶,就連天花板懸掛的燈,都散發著霧濛濛的光暈,這樣讓她難受。

她起身去將房門反鎖,如行屍走肉般地躺回床上,床頭燈被她開啟,準備度過這難捱的一夜。

輾轉反側,她久久難以入眠。

她閉著眼,隱約間聽見外面有飛鳥展翅,叢林中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她辨不明的一聲聲動物叫聲,那聲音尖細而長,像是從遠處飄來,又往天上蔓延。

她好像循著這聲音,同那林間的飛鳥,飛過那片望不到邊的高爾夫球場,飛向只閃著微光的黔州市區。

咔噠——

瞬息間,她像是被拉回來,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猛然睜開眼。

眼前漆黑一片,好半天,才漸漸看見白頂天花板,視線往下,便看見一道人影。

她更是嚇了一跳,雙手一撐便摸索著開啟床頭燈。

“你怕黑?”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霍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