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緊張的氣息交織。

在壓抑中,江荔死死地盯著他,儘管眼眸已經瞪得發緊發疼。

直到,霍資昭伸手過來,撫上她面色發白的臉頰。

她看進他幽眸中去,看到一股漸起的怒意。

“他非你不可,我霍資昭不是。”他力道收緊,更是逼近,“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筆血債,我留你一命,已經是最大的寬容。江荔,你跟我談喜歡兩個字,是哪裡來的勇氣?”

江荔兩頰疼得厲害,卻仍是緊咬牙關,想要說話,卻被他大掌制著,無法開口。

索性,他猛地將手一鬆,眼見著江荔被砸在沙發後背,披散的頭髮一下子往前散開,遮住了整張臉,在本就昏暗的燈光下,只隱隱看見,她那小巧且發紅的鼻尖。

“秦驍。”他取了紙巾,在手上擦拭,語氣裡怒意未消,“既然江小姐願意繼續為盛羽做事,那就尊重她的意思,送客。”

江荔被送出來,仍像是提著一口氣,內心矛盾急劇碰撞,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兩條路,都是通向地獄,可她選擇了一路上至少有光的那條,她理智地認為,只要還待在蘇懷清身邊,一切都還有轉機,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有些自私,沒有考慮到蘇懷清的安危。

當初,她顧及身世背景懸殊,將蘇懷清拒之門外,殊不知那理智下產生的決定,在感性的真情面前,變得不堪一擊。

夜已深,涼風從後背吹來,脊背發涼,全身都跟著戰慄。

無數次的晚歸,讓江荔從家裡搬出來的決心更是堅定。

俞楚音人脈廣,剛聽她開口,就立馬給她聯絡。

很湊巧的是,俞楚音同樓便有租戶招租,兩人一起去看了房子,都比較滿意,裝修陳設清雅別緻,並且,價格也適中。

這段時間,江荔攢了些錢,除去應該還給蘇懷清墊付的一部分醫藥費,她還夠支付三四個月的租金。

“你那邊都還好吧?小荔,照我說還是回家住,一個人到底還是不方便。”

母親時不時打來電話過問。

江荔剛從樓下超市出來,手上沉得厲害,她趕緊騰出一隻手來接聽。

“您不用擔心,我這裡都好,主要是離上班的地方近,再說,還有楚音在,都有照應。”

從小到大,他們家境雖不富裕,但父母兩人對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格外呵護,不曾讓她受過什麼委屈。

不過簡單幾句,徐佳芝便猶猶豫豫地提起蘇懷清。

“你跟小蘇,是徹底斷了嗎?你想清楚了?”

經過那件事,她知道女兒受了很大的打擊,所以對蘇懷清也是採取迴避的態度,女兒的顧慮,她心裡明白。

江荔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媽,您別問了,我知道怎麼處理。”

母親第一次心平氣和地提到,那件事。

“小蘇真心待你,如果你想和他繼續走下去,不要對他隱瞞,他會理解你。”徐佳芝說著,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發怒,“要不是擔心你爸,我捅破天也要找那混蛋算賬!”

醫生囑咐,父親現在最需要靜養,切忌動怒。這件事要是讓他知曉,簡直跟要他的命,沒有什麼兩樣。

“媽,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她看著街頭來往的人群,只幽幽嘆息。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又才開口,“小蘇找過我,現在應該快過來了,你還是跟他好好聊聊。”

這話入耳,激得她全身一顫,“您,您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該怎麼面對蘇懷清。

結束通話電話,江荔下意識在四周看,路邊並沒有停靠的車輛,索性加快步子,進了小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