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清聞聲,不禁怔在原地。

“小荔,你到底怎麼了?”

他從未見過江荔哭成這樣,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但只能看見裹成一團的被子,在不停發抖。

沒有回應,蘇懷清忍不住傾身過去,和著白色被子,將她圈在懷裡。

“別這樣說,要說配不上,應該是我。”他溫聲說著,“我不該讓你去公司,不該讓你接觸那些複雜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夠好。”

蘇懷清知道,父親其實並不樂意江荔在蘇氏工作,難免多有為難,特別是和盛羽的合作,讓江荔在其中左右為難。

他能夠想到,江荔在工作中並不順心。

經他這一勸,被窩裡的她更是止不住眼淚,一個勁兒地哭。

終於,哭累了,才漸漸停歇。

“你走吧,懷清,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她探出頭,蘇懷清給她擦額頭上的汗。

額前細軟的頭髮黏在髮際線,秀眉下的雙眼已經紅腫得厲害。

蘇懷清聽她這樣說,自然尊重她的意思,溫聲勸說了幾句,還是離開了病房。

他走後不久,徐佳芝進來了。

江荔拖著虛弱的身子,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徐佳芝趕緊走過來扶她,卻是低著頭不看女兒,好半天,卻聽見一聲抽泣。

“媽,您……您哭什麼?”

她眼見著極少掉淚的母親,心裡發慌,又是心疼。

“孩子,我看得出來,小蘇不是那樣的人。”母親坐到床邊,放在膝上的手捏緊,不禁發抖,“是誰幹的!”

說著,徐佳芝終是抬起一雙含了淚的眼睛,逼視似的看向病床上的女兒。

江荔一窒,忙去拉住母親的手,“不是,您誤會了,我……”

“你騙不過我,小荔。”徐佳芝轉眸,“那個公司老闆?是不是他!”

她只顧搖頭,見母親情緒失控,她趕緊起身抱住她,“媽!媽!別問了,我求您!好嗎?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您別問了好嗎?”

兩人終於是穩定下情緒,病房裡又恢復了沉寂。

正是如此,江荔並沒有察覺到,病房外有個人,已經在門口駐足許久……

夜幕降臨,暴雨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徹底的洗禮,天空明淨,綠化區盡是雨後泥土的清新香氣。

但是,在暗處,暴風驟雨似乎永不停歇,黎明也永遠不會到來。

霍家書房內,空氣凝滯。

房內漆黑一片,尚且只有書桌旁,有盞落地燈,發出昏黃的燈光。

男人立在一面書架前,微靠在座椅椅背,逆著進門的方向,他沉下一口氣,抬手將煙送到唇邊,吸了一口。

“霍先生,您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白奕儘管是慌亂不已,但目光卻忍不住在男人的背影上,久久停留。

秦驍站在一旁,捕捉到白奕的神情,劍眉一皺。

霍資昭側身過來,將菸灰缸拿在手裡,長指微動,抖了抖菸灰,“不要演戲了,沒人欣賞你的演技。”

“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不……”

清脆一聲。

他將菸灰缸放回桌面,聲音不算大,但在此刻沉寂的書房,卻如一聲驚雷,嚇得白奕雙肩不禁一慫,止住了脫口的話。

“好一齣將計就計。”霍資昭抬眸,終是看向她,“不,應該是調虎離山。”

白奕收回了目光,臉色煞白,垂下的眼眸左右微轉。

昨晚,她趁著他不在,偷偷溜進了她的書房,但一無所獲。

“對不起,霍先生,我……我不該擅自進來,您放心,您的東西,我一點都沒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