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一身男裝卻開口嬌聲細語已是怪異,再加上師叔凌紫魅的紫衣白髮和英俊相貌,詭異異常,早已引得眾人駐足。

凌紫魅倒也絲毫不在意,仍舊是淡漠的神情,負手抬眼掃視一圈周圍的路人,淡淡道:“小丫頭,看來我們二人已是被當成觀賞物件了。”

阮映雪頓時一驚,連忙吐了吐舌頭,一把拽住凌紫魅的袖尾,低呼一聲:“師叔,我們快走。”

不等凌紫魅反應,阮映雪已是施展開輕功,拽了凌紫魅便拔足狂奔,站在不遠處圍觀的路人只見一青一紫兩道影子一閃,街心便已是空無一人,空留十數滿臉錯愕神情面面相覷的人愣在原地。

凌紫魅被阮映雪拽著狂奔許久才止步。待得停下腳步,阮映雪雙頰已是酡紅,微有氣喘,反觀凌紫魅卻仍舊氣定神閒,不喘不急,令阮映雪暗暗佩服。

卻不知凌紫魅也是心中暗贊,他當年在玄湮谷rìrì與皇甫月盈一同習武,對皇甫月盈的功夫深淺瞭若指掌,知曉皇甫月盈輕功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只是那時皇甫月盈已經是二十三歲年紀,較之阮映雪大了許多,而現今看阮映雪的輕功已有七八成火候,雖不及皇甫月盈當年一半,卻已是算得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若假以時rì,必然會超越當年的皇甫月盈。

想到皇甫月盈,凌紫魅心中又是微微一聲嘆息,心中暗想:現如今,月盈的女兒都已經將近雙十年華,歲月果真不饒人啊!

阮映雪哪知凌紫魅心中轉過那許多念頭,她心中正當喜悅,在這偏遠的西北之地竟然能遇上另外一個算是親人的長輩,她怎會不欣喜?再者,這個忽然間出現的師叔竟然是個極為痴情至xìng的男子,傾慕她孃親多年,卻在她成親那rì悄悄離去,一夜白髮,這般深重的情感只叫她心驚,也心酸,因此她的心中也愈加親近凌紫魅。

阮映雪蹦蹦跳跳走在凌紫魅前方,任憑風吹起她額上的短髮,露出她那雙明亮的大眼,顧盼生輝;凌紫魅負手緩緩而行,風吹起他的白髮,一綹綹拂過他的面龐,他絲毫不在意,仍舊只是神情淡漠地望著前方輕盈歡跳著的男裝小姑娘,胸臆間掠過一絲奇特的喜悅自豪之感。

“師叔,你一直不曾想過再娶妻麼?”阮映雪忽地轉過身,輕輕問道,她的神情極是嚴肅,摻雜著幾許焦急,襯著她忽閃著的大眼卻顯得過於滑稽,令凌紫魅不禁啞然失笑。

又一陣風吹過,凌紫魅緩緩撥開遮住眼睛的白髮,昂首望向遠方,淡淡道:“娶妻麼?已是許久不曾想過的事情了。”

一別月盈數年,再聽聞她的訊息竟然是噩耗,這般刻骨銘心的折磨將他催得半生淡漠,又怎會再起娶妻之念?而如今,他卻又見到了月盈的女兒,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夙願,心中竟然輕鬆許多,對於月盈的執念也漸漸淡去,在他而言,應當是件好事。

江湖漂泊十九年,他已是漸生倦意,心中也曾想過退出江湖,守在家中陪伴嬌妻幼子的和樂生活,只是一顆半死的心又向何處去追尋這樣的美好?不若繼續飄零,終老此生罷了。

風漸漸靜止,卻有一隻喜鵲忽然間躍上道旁大樹的枝頭,嘹亮地唱將起來。

………【番外——紫衣白髮醉女子(上)】………

西輔城外官道旁。

樹林茂密,枝葉遮蔽了大片天,幽暗而且yīn森。

凌紫魅牽著紫騮駒,緩緩走在官道上,依舊是紫衣白髮,英俊的臉上僅有淡漠的神情。他在兩rì前離開了五國城,前來送行的除去月盈的女兒,小丫頭阮映雪,還有她的兩位義兄,皆是氣宇軒昂的年輕人,三人眉宇間流露出的朝氣只叫他心驚,他恍惚之間意識到,他已是直逼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即便是面貌一如當年,即便是身體依舊強健,內心卻已蒼老。

凌紫魅微微一哂,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