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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次。
廷瓏聽著爹孃兩個在外面說的熱鬧,有問有答的,張英也不嫌這些家長裡短瑣碎,聽到什麼關心的還追根問底的,姚氏就細細的回憶了說給他聽。
廷瓏心知姚氏一向不大愛無事出門走動,這些日子這樣行事必然有因,但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資訊也許對張英有用,廷瓏卻捋不清這些千絲萬縷的關係,聽了也推測不出什麼來。
聽著沒味,就專心在那架古琴上,張英前些日子請了教習師傅到府裡教授廷玉和廷瓏,只說是位極知琴音的師傅,原是太學的操琴,性子有些狷介,又是世家出身,不圖這幾兩束脩,很不容易請,張英不知怎麼商議的答應下每隔一日來府裡教一個時辰。
這教習師傅姓於,年紀不輕了,但是身形挺拔,舉止從容,愛著淡色長衫,給人一種很清貴飄逸的印象,廷玉一見之下很為他的風度傾倒。
於先生來了也不問兩個學生以前可有基礎,先校正了廷玉和廷瓏的指法,接著兩個月只教了兩段琴譜,然後就是翻來覆去的演練。那兩支曲子都是迴環往復且平而少韻的,廷瓏練習的多了只覺枯燥。偏偏課又設在下午,如今天氣漸熱,廷瓏每每拄著胳膊歪在案上昏昏欲睡。
廷瓏一邊鄙視古代音樂缺乏節奏性,一邊用兩根手指頭撥著琴絃彈兩隻老虎茉莉花之類,玩的有趣,把自己印象裡比較深的歌曲,邊在心裡哼哼邊彈。等到廷玉進來問安,才跟他一同出去各自回房裡歇息去。
第二日下午,在書房裡等於師傅來上課時,廷瓏就用兩根手指頭演奏兩隻老虎,小星星給廷玉聽,廷玉聽她彈得詼諧,一邊說她淘氣的新樣,一邊和廷瓏沉瀣一氣開始改編創新於先生那兩支曲子,見師傅進門才住手。
於師傅一上來先焚了香,仍舊是讓兩個學生分別把那兩支曲子奏一遍給他聽,曲畢又自己示範一番,問兩個學生聽出點什麼來沒有?
讓廷玉先說,廷玉站起來道:“只覺得先生所奏之音清雅醇正使人平心靜氣。”於師傅聽了微笑點頭,道:“略得三份真意。”叫他坐下。
廷瓏心說“平心靜氣”就是聽著讓人想睡覺唄,二哥哥先說了,等下我說什麼呢?眼看到自己了,就開始處心積慮的搜尋枯腸。
待先生問,起身答道:“聞先生琴音清微淡遠如林下風過,只覺滌盪身心。”那先生就看著她微笑,道:“聰明之極。”也不叫她坐。
半晌,先生將焚香掐滅,才示意廷瓏坐下。問道:“你們可知古時賢人為何多愛琴,視焚琴煮鶴為大煞風景?”
兩人知先生訓導,皆默不作聲。於師傅方緩緩道:“蓋因仙鶴雖是禽鳥,卻與雞鴨吃貨不同,琴雖屬樂器卻是別樣金石。絲竹管絃悅耳,皆為伶人之樂,可使聽者如痴如醉,心事盪漾。而琴音悅心,使人物我兩忘,恬淡自然,最講究清淡、含蓄、鎮定自若、寵辱不驚,琴音以古樸淡泊為宗旨,不在於好聽,人心至靈至動,最宜以清雅醇正之樂相滋養。”
說完直視廷瓏,問道:“可明白了?”
廷瓏在他的目光壓迫下,不自覺的點點頭;又看廷玉,廷玉也點頭稱是。
於師傅才又焚了香,讓兩位學生再奏之前的曲子給他聽。
廷瓏經於先生點撥,才略知了兩分琴意,在他面前不再追求悠揚,纏綿,慷慨激昂這些她所認為的“好聽”。可是她也並不覺得於先生的音樂理論是完全正確的,更覺得悅耳和悅心沒什麼直接的矛盾。不過既然於先生這麼堅持琴音的純粹性,那也沒必要和他作對,他要恬淡,那就恬淡好了。
廷瓏卻不知道,雖非出於她本心,這樣的練習倒是實在的使她受益匪淺。她來到這張府之前已是長了二十多年,性格脾氣已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雖強自按捺著性子使一舉一動都合乎規矩,倒也像個閨閣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