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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印象裡，陸封識是個極為冷清的人，像是孤山上覆著的霜雪，緘默冰冷，不在意任何事也不在意任何人，沒想到會有這樣溫和的時候，願意和幼崽同住。

像這樣親密的事，白唐記得陸封識以前是很抗拒的。

不過驚訝歸驚訝，小白兔的工作素養還是有的，很快回神。

「好，那陸先生先隨我過來一趟吧，有些注意事項要和你說。」

陸封識嗯了一聲，先把路濯送進房間，才轉身和白唐去了檔案室。

他走後，幾個人揉揉幼崽，也各自回了房間，原處就只剩下了路濯一個人。

路濯把帶來的洗漱用品拿到衛生間，抬頭看到面前鏡子明亮，清晰的映出了他的模樣。

絨耳，龍角，栗色小捲毛。

路濯摸了摸那兩隻小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怔怔出神。

小藺道長說，他的角其實還沒長成，過完生日還會長很多，這話讓路濯心裡有點好奇。

明天過後，它會是什麼模樣呢？

路濯想到夢境裡小貓崽一般的自己，和周彥修畫裡的辟邪一點都不一樣，不知道成年後會不會像一點。

路濯想著這些，心裡越來越亂，諸多情緒亂糟糟的纏在那裡，是好是壞他也分不清，索性不想了，轉身去了床邊。

剛坐下，聽到叮咚一聲。

[袋鼠戴花花]：寶寶，你到妖怪局了嗎？

蘇岱其實是想來的，但今天有人要來福利院辦領養手續，她得留下來處理相關事宜，走不開，事情結束後才能過來看崽。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我到啦，一切都好，然後陸先生和我一起住，有他在不會出問題的。

雖然陸先生為人沉穩，很值得信任，但蘇岱確實沒想到路濯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好像陸先生無所不能，只要有他在，就會有滿滿的安全感。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蘇岱想起，她最初就是因為在那個身邊感受到了這樣的感覺，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他，然後回應了那人的心意，有了之後歡喜溫暖的時光。

那是愛情開始的地方。

她笑起來，眼神暖融融的。

［袋鼠戴花花］：知道你好我就放心了，我之前聽陸先生說你有些緊張害怕，寶寶別怕，我忙完這些就去陪你。

路濯不想她為自己著急擔心，垂手打字。

［小路同學從不咕咕咕］：我不怕，你知道的，我可是家裡最勇敢的崽。貓貓握拳jpg

小時候聽個簡短鬼故事都能嚇哭的小朋友，現在居然敢說自己是最勇敢的崽。

蘇岱搖搖頭，一顆心無比緩和，忍不住笑了。

……

在緊張的心情裡，這天走得前所未有的慢，一點一點磨到了晚上。

剛過八點，陸封識便鋪好了床，喚路濯過來睡覺。

八點。

小學生睡得都沒這麼早。

路濯覺得自己不太能睡著，抱著小龍崽和陸封識商量：「陸先生，能不能晚點睡？我覺得現在睡似乎是有點早。」

「不早。」陸封識說，「在從前，大多妖怪一到傍晚就睡覺，像你這樣的幼崽只會更早，八點已經很晚了。」

這個從前至少在八千年以前。

那時候沒什麼娛樂活動，妖怪們白天這裡跑跑那裡逛逛，到傍晚該做的事差不多也都做完了，接下來的時間，有伴侶的和伴侶出去看星星看月亮，沒伴侶的自然只能早早睡覺。

這邊陸封識這麼說，那邊小龍崽也用龍尾纏住了路濯的手，似乎是在應和陸封識的話。

路濯揉揉它的尾巴：「但是我睡不著。」

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