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忽變,變為只攻不守,像是不要命一樣攻了過去。

影子的動作還是一派的從容。兩條人影忽上忽下,白影彷彿被黑影吞沒了。忽然,黑影一凝,停了下來。黑衣人緩緩道:“為什麼不殺我?”

影子冷冷道:“沒有人買你的命。”他轉過身,身影晃了幾晃,消失在林間。

直到影子消失,那塊巨大的岩石上忽然開了一個小門,走出幾個人來。

“是他麼?”黑衣人的聲音中有一絲緊張。

“是,”黑暗中有一個怯懦的聲音回答:“那天就是他在我的屋中殺了江衝的。”

黑衣人緩緩的拉下面罩,赫然竟是曲少凌。

一夜好眠,水中青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門。清晨微冷的空氣讓她精神一振,她帶著微笑看著正在打掃院子的影子:“應大哥,早。”

影子依舊不說什麼,只是看了她一眼,作為招呼。水中青不在意地笑笑。這算是應大哥的進步了,至少他還會有點反應。

“水大夫,水大夫……”人未到聲先到,只見村中的何老爹箭步如飛奔向小院,“水大夫,救命呀!”

水中青醫術高超,心又軟,雖只在此居住了一個多月,也並未刻意招搖,但是小村中的人都已經知道她是個仁心仁術的神醫了。

水中青的神色凝重起來:“何伯,發生了什麼事?”

何伯急道:“黃家的兒子上山打獵,一夜未歸,今早上有人在村邊上看見他,全身都是血,只剩下一口氣了。”

水中青道:“何伯你等一下,我去拿藥箱。”

水中青跑進房間,開啟藥箱,發現所剩藥品已經不多,向窗外叫道:“應大哥,你那裡還有藥麼?”

影子應道:“在床頭的革囊裡。”

水中青走進影子的房間,開啟了床頭的革囊,裡面只有很少的幾樣東西,水中青迅速地撿出了自己為他準備的藥包,正要合上,忽然間,一樣東西留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隻美麗的玉玦。即使已經許多年沒有看見它,但是,水中青一直確信自己能夠在第一眼就認出它,可是現在,她很希望自己是真的認錯了。

玉玦的顏色是溫暖的乳白色,有些像月亮的顏色,觸手溫潤,形狀如被雲掩蓋的下弦月,發出柔潤的清輝。水中青知道,這玉玦原有兩塊,一為新月玦,一為殘月玦,兩塊合而為一,就是一輪雲朵掩映下的滿月——這正是使她家破人亡的明月玦。

新月玦已隨師兄墜入懸崖,殘月玦在她八歲那年送給了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影子”。

“影子”,“應大哥”,他們會是一個人嗎?十年的時間,她由一個天真的孩子長大成人,當年那個十幾歲的少年也必定是改了容顏吧,竟讓她與他朝夕相處這麼久,還沒能認出。

“水大夫,水大夫。”窗外,何伯的呼喚聲叫醒了水中青。她迅速地收攝心神。不管怎樣,這件事她會仔細地查探。

看著水中青離去的身影,影子的心中,泛起一陣難言的痛楚。他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即使看到了那個可以揭穿他身份的證物,她依舊可以不動聲色。

看著躺在掌心中的殘月玦?影子放縱自己的心,沉溺在往事的回憶中。

那一次,是他出道接的第一件任務。在一夜之間,他殺了河陽陳氏一家八口。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血煞門一直以來訓練殺手的方武就是叫他們不斷地殺人,他是殺死了至少十個師兄弟才活到了那天,更何況陳氏一族原也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那一天,自那些原本就沒有什麼人性的人身上,他竟看到了人類的感情中光輝的一面。陳虎威一生殺人無數,但是那一天,即使知道自己的做法於事無補,在明知自己不敵的情況下,他仍是拼了命地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