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現在桌邊坐著的,都是他負責溝通的幾個施工頭,他若是被人幾句話就誑住,以後的事情還怎麼做?

所以他冷冷地回答,“何時付清房租,這誰說得準?這房產原本就還有爭議。”

李永生笑了起來,陰森森地發話,“你認為……這房產有爭議?”

鮑大河的感覺,越發地不好了,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是吳小女的族人來尋我,哪裡是我的認為?”

李永生看吳小女一眼,“他一共欠你多少房租?”

“每間房租價錢是七百,一個月便是兩千八,”吳小女雖然沒文化,算數卻是極準,“給了我一個月的房租,尚欠六個月的,共計十六塊銀元八百錢。”

李永生聽得眉頭就是一皺,“一樓的那間房,跟樓上的價格一樣?”

一樓是可以當門面房的,價格會差很多才對。

吳小女無奈地笑一笑,給出了答案,“現在這裡都是工地,一樓也不能算作店面。”

“好吧,十六塊銀元八百錢,算上利息,十七塊好了,”李永生冷冷地看鮑大河一眼,“半個時辰之內,我要看到你把錢送過來,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切,”鮑大河不屑地哼一聲,那意思很明顯,你以為你是誰啊?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點打鼓了,但是這種場合,他怎麼也不能軟,對不對?

他沒想到的是,李永生選擇這種場合,強勢地向他發難,也是不希望他服軟。

偷偷欺負老實人的時候,你自以為安全,我就偏偏要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怎樣一個欺軟怕硬的貨色。

出了房間之後,他也沒走遠,就坐在不遠處的一處沙土上,抱著雙腿,淡淡地看著房門。

鮑大河中午這頓飯,真沒吃到心上,酒喝得也不多——如果不是要表示出自己的鎮定來,他都沒心思喝酒。

他一直在琢磨,來者是何方神聖。

有個施工頭髮話了,“鮑主管,這廝也太過猖獗了,要不要我找人教訓他一頓?”

你小子也不是個好貨!鮑大河深深地看他一眼,“不用了,我自有分寸。”

對方若是願意出頭的話,剛才就主動出頭了,現在才說這話,就算不是別有用心,也屬於那種不可信賴的——賣嘴的可能性居多。

果不其然,那位就再也不說話了。

往日裡要吃半個時辰的午餐,今天小半個時辰就解決了。

掀開門簾往外走,鮑大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李永生,忍不住臉色就是一變:臥槽尼瑪,你就在這兒坐等收錢?

他倒是沒想到,李永生這是純粹憋著勁兒,打算當眾打臉,只是心裡暗歎,你在這兒等我,就算我想服軟,也是不可能了,須怪不得我。

總而言之,對方這麼做,今天他是不會做出任何的反應:我都不著急打聽你是誰,有本事你再給我施加點壓力——讓你這種二愣子逼得我進退失據的話,那是我的恥辱!

所以他無視了這位,就直接離開了……離開了!

李永生硬生生地等了半個時辰,然後站起身來,四下看一眼四周,大聲發話,“你們轉告鮑大河,申正時分,他拿出一百七十塊銀元,交給吳媽媽的話,我饒過他這次!”

十七塊銀元和一百七十塊之間,差了多少?十倍!

李永生沒指定誰傳話,他相信鮑大河收得到這個訊息,現在正是午休消食的時間,面前起碼七八十人,總會有人捧臭腳的。

不過同時,他也相信,鮑大河絕對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提出這麼恥辱的條件,丫要是能接受,威信會一落千丈。

然而,他求的就是對方不要接受——專門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