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笑道:“我活生生一個人,讓你說得好像行屍走肉一般。”轉而收起笑容,道:“人啊,煩惱大多來自於體力和精力的冗餘。”

白靈兒滿臉疑惑地問道:“什麼冗餘?”

石三道:“通俗講,就是閒的,閒生賴。人一閒下來,就容易自尋苦惱。”轉頭看著白靈兒,道:“媃兒,你知道我是怎麼與她相識的嗎?”

白靈兒點頭道:“她同我說起過,是你在山林裡救了她。”

石三道:“你何時見她煩惱過?”又道:“她在遇見我之前,是山裡的野人,每天要提心吊膽地與野獸搏鬥,絞盡腦汁想著保全性命。後來跟了我,又包攬著千百名弟子的衣食住行,每日忙得不可開交,一天下來,恨不能倒頭就睡,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

白靈兒如尋常的懷春少女一樣,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兩個住在一起?”

石三一怔,臉色瞬間閃過一絲紅暈,忙解釋道:“怎麼會,莫要玷汙了人家的清白。”

白靈兒低下頭,道:“我說笑而已,不要當真。”心裡反而一陣莫名的喜悅。

天漸漸黑下來,山林裡響起夜出覓食飛禽走獸的啼鳴。白靈兒心也蒙起一絲絲陰靄,從心頭蔓上眉頭。

石三看著她這副模樣,問道:“是宗門裡的事?”白靈兒點點頭又搖搖頭。石三又問:“是白無雙的事?”白靈兒猛地抬眼看著石三,確認他並不知曉,才緩緩搖搖頭。石三遲疑了片刻,又問道:“與我有關嗎?”白靈兒將頭深深地低下,小聲道:“或許沒有。”

石三心裡竟有絲絲失落,低沉了語氣道:“既然都沒有,那就是小事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正欲向她告別,卻被白靈兒叫住:“我是個惡人嗎?”

石三一愣,腦海中急速轉動,解讀著她這句話的幾層意思,於宗門、於白無雙、於新黨、於黑剎、於自己、於天下蒼生,嘴上卻遲給了答案。白靈兒沮喪地道:“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算不上什麼好人!不像你那般於門派有見地有作為,也不似媃兒那般有責任有擔當,更不像周毋庸那樣,清清白白做人。我既是惡人又是不潔之人,讓人望而生厭。”

石三打斷她的話,道:“這是從哪裡說起,在我看來,你倒是整個白元宗門裡最講義氣的了,哪裡會是惡人呢?新黨幾次蒙受你的恩澤,即便我曾經傷你那麼重,也從未計較,這是何等胸襟與度量,切不可作踐了自己。”

白靈兒抬起眼望著石三,淚水充滿眼眶,一眨,兩串珍珠便晶瑩著滾出來,順流而下,滴入與黑夜融為一色的土地裡。

石三有些不知所措。他雖有千百個主意對付敵人,卻沒有半點法子安撫一個哭訴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白靈兒自知失態,揩了揩眼淚,道:“沒事!”又抬起眼來看著石三,問道:“我美嗎?”

石三被她問得一怔,卻又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著頭喃喃道:“美!”

見石三慌亂而不知所措,白靈兒破涕為笑道:“若是你知道我的過去,恐怕就不這樣覺得了。”深深嘆一口氣,收起因哭泣而哽咽的嗓音,道:“好了,佔用了你多半天時間,耽誤你的修行了。”

石三不知該怎麼回答,在兒女情長上他哪裡有半點經驗,甚至從他迷上修行一事便斷了那種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的念想,心思不允許、精力不允許、修行的結果更不允許。

修行之人並不是不能結婚生子,只是所修的無非就是一口氣而已,一旦元陽洩了,氣便從旁門走,極難進入內丹中,因此,從洞房那日開始,修行進益幾乎就停滯不前了,這也是為什麼眾多白元長老同樣與白崇一一起修行,其修為卻千差萬別的原因所在。

石三是個有夢的人,從沒想過要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