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身後。

“小芒哥,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酒店對面的巷子裡頭等著。他們吃完飯之後,便從西門出城了——也就是你之前來時的那個城門。”牛逢春說到這裡,撓了撓腦袋,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沒有停頓很久,接著說道,“他們出城之後,便一路向南,走的是官道。在官道上面我可不怕,就在他們身邊轉悠。”

牛逢春說到這裡,看到地上都是栗子和瓜子的果皮,他眼光落在地上的半袋瓜子上面,回手掏了一把,一邊嗑著,一邊繼續講述。

“但是他們一路上跟啞巴一樣,一句話都不說。等到他們來到一座山前,就一股腦地鑽進樹林去了。”

“離開官道之後,我可不敢再跟得那麼近了,就兜了一個大圈,找了棵樹爬上去。遠遠地看著他們圍成一圈,說著些什麼,好像在說……什麼作戰計劃。”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對紀小芒有用的線索,他點了點頭,繼續聆聽。

“他們又咕噥了半天,最後把兵刃向天一指,一齊喊了一句什麼,就變成幾道光,往遠處去了。”牛逢春連說帶比劃,口沫橫飛。

“他們喊了什麼?”紀小芒沉聲問道。

“好像是什麼什麼火德星君。我離得遠,他們喊的聲音也小。”他不是沒聽清,而是沒記住。牛逢春臊眉耷眼的,為自己這該死的記性感到慚愧。

“後來呢?”紀小芒將火德星君這個詞記在心中,又向牛逢春問道。

“沒有後來了,他們都走了。我往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一下跑出去五十里路!”牛逢春見紀小芒露出失望之色,又撓頭補充道,“那些仙人高來高去的,我哪裡追得上。”

紀小芒聽到“仙人”這個字眼,熊熊火焰便在心中蔓延起來。

“什麼仙人,不過是一群殺人兇手罷了!”紀小芒憤憤地說道。

牛逢春大驚:“什麼!殺人?”他霍地站起身來,腳跟把小木凳帶翻在地。他突然提高聲量,四周的孩子嚇了一跳,鼻涕蟲更是小嘴一扁,嚶嚶啼哭起來。

金妞走到這邊抱住他的頭,小手輕輕地在他背上拍打安慰,同時抬起頭來不滿地白了牛逢春一眼。她年紀雖然也並不大,但儼然已有大姐的擔當。

牛逢春侷促地把小木凳歸位,坐回上面。

“小芒哥,你在說什麼?那些可是除魔衛道的仙人,怎麼會殺人呢?”牛逢春依舊不肯相信。

紀小芒平復呼吸,“仙人”崇拜由來已久,包括牛逢春在內的普通百姓都視修士為神明,他們彷彿無所不能,有求必應;而更高的能力又與更高的道德畫了等號,無論自己再怎麼解釋,那根深蒂固的觀念並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更何況親人罹難,家園被毀之事,既不能向牛逢春說明,也無法說明。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群妖族被修士除掉了,他沒有理由共情。這份血海深仇,變成了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只能埋藏在紀小芒內心深處,等到他將仇人全部找出,一一手刃之時,才有可能重見天日。

“沒什麼。”紀小芒淡淡地說道,“之前你不是說有兩撥修士?那另外一撥,你可有什麼線索?”

“唔……另外一撥?我只在三天前見過一次,後來他們彷彿消失了一般,再也沒看見過。”牛逢春仔細回憶,得出結論。

“那麼據你觀察,他們兩撥人是否有過聯絡,彼此之間認不認識?”紀小芒又問。

“絕對認識,這個我敢肯定!因為咱們一同看見的那撥仙……那撥修士——也就是我追蹤的那一夥,他們是後來才到的,接應他們的就是先前那一撥很快就消失了的。”牛逢春一拍大腿,言之鑿鑿。

紀小芒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他太累了。

這可怕的一天如此漫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