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可不好蹭。

酈陘面前擺著一盤香氣撲鼻的豆豉拍辣椒,見夏有米和陶蒲兩人都只夾自己眼前的菜,對辣椒不多看一眼。

酈陘嚥了咽口水,還是伸出了筷子。

“老師,要不,別......”陶蒲的善意來得晚了一點點,只見酈陘將整根辣椒包進了嘴裡。

試探著咀嚼幾下,即將放鬆的瞬間,顱內猛地膨脹開,痛感和辣意在口腔來回穿梭。

酈老師白淨的面板肉眼可見地變紅。

“唔咳......”夏有米和陶蒲對視一眼,各自強忍住笑意。

“好,吃。”酈陘從牙縫中擠出誇讚。

“老師,喝這個。”陶蒲將擱在桌角的水杯給酈陘遞去。

“謝,謝。”

酈陘多年的優雅和教養讓他沒有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水喝進口中,才發現了玄機。

裡面飄著幾片綠色的葉子,是薄荷。

薄荷水帶來的清涼感很快讓他回神,不至於流出眼淚。

藉著身高的優勢,他發現另外兩人杯中都沒有加薄荷,此刻酈老師才感到有些好笑。

他自己坑了自己。

“酈老師,喜歡這個味道不?我那還培育了不少,一會兒可以捎帶點回去給嫂子嚐嚐。”夏有米一臉正兒八經。

“咳,謝謝。這個品種,很厲害。”酈陘強忍著眩暈讚歎。又補充道:“我還沒有結婚。”

“哈哈,辣椒是我們自己培育的,這是二代呢。”夏有米說完,陶蒲也面帶驕傲之色,他可是親自參與了修枝授粉。

不知不覺間,夏有米將未來的商業大佬,掰向了農業增產研究這條路。

沒浪費丁點天賦。

“酈老師是本地人,這邊還有什麼親戚不?”夏有米藉著方才的另一個話題繼續聊著。

她總覺得酈陘身上有秘密。

而且,還能直接或間接的,與自己有聯絡。

聞言,酈陘的神色漸漸冷卻下來,不敏感的人看著,只以為是對方解了辣,而不是想起什麼不願提及的往事。

“我......從小就離家,在外讀書,家裡,沒人了。”酈陘埋頭塞飯,掩蓋自己逐漸灰敗的眼神。

裡面藏滿了不堪與負罪感。

一路求學,他所有的驕傲和成果,都是用家裡寄過來“不乾淨”的錢換的。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罪惡。

於是,酈陘放棄大好前途,不顧多名良師益友的挽留,離開了光明璀璨的首都學府。

回到這被大山環繞的井底。

給這最年輕的一代人教書。

希望,能祭奠亡靈,為他們可能存留的後代保駕護航,希望他們能擁有更光明的前途。

而,這群小孩之中,陶蒲不僅是最有可能的那一批人,他還天資卓絕不輸年少的自己。

並且心性堅韌,還有一個能正確引導他的長輩照顧著。

簡直是,老天給他贖罪的最佳物件。

他的目光也總不自覺被這小孩吸引,幻想著如果他的家庭再美滿一點,該是多麼幸福。

“很抱歉。”聽了酈陘的話,夏有米和陶蒲都下意識露出歉意與哀傷。

小孩沉默著,重新為老師滿上薄荷水。

夏有米起身端過那盤辣椒,然後進行簡單的加工。

放了一塊豆腐進去,再加了糖和陳醋,撒上芝麻。

等它改頭換面出場。

夏有米和陶蒲的筷子紛紛伸向這盤菜,還示意酈陘也嚐嚐。

雖然減輕了辣味,但效果還是很直接。

三個人嗚嗚哭著,邊光碟邊釋放情緒。

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