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漫天。

一人一統一狗浸在溫暖的色彩中,慢慢融成一幅畫。

他們之間無聲地交流了很多,關於現狀,關於將來。

夏有米並非的銳意進取之人。

很多時候,她的一些行為,只是不想虧欠他人,也不想怠慢自己。

無論現代,還是這方世界。

不與規則鬥爭也不強行去掰別人的思想。

讓自己面上順應即可,內心無人能管教。

夏有米站起身拍了拍大黃的背,輕快道:

“下山咯!大黃!”

“汪汪!”

背上是一捆收拾好的柴火,夏有米步伐暢快地往山下去。

許多的事務她沒有資格學,也不想細細琢磨。

但一點拳腳功夫還是學到位了。

村裡的青叔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與王家父輩是過命交情。

舅舅們從軍前,將表兄妹三人送去學習騎馬射箭的本領。

以前在村裡教族人這個本事的,還是她父親夏力。

算起來,青叔和舅舅們以及比夏有米年長十幾歲,從未見過面的兄長們,都是夏力的徒弟。

......

遠望炊煙起。

推開家門後,便與飯菜香味兒撞到了一起。

大黃晃著尾巴就先一步進廚房。

“阿孃,我回來了!”

夏有米邊喊邊往柴火棚下走去。

將今天收穫輕鬆拎起,左右輕搖兩下,往柴堆最上頭就是瀟灑一甩。

“米娘!快,過來擦擦汗。”

王琇將洗好的布巾擰乾,直接蓋住了夏有米整張臉,輕柔地擦拭著。

“阿孃,我,可以自己來的。”夏有米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來。

“你呀你,小花貓似的。”

王琇輕嘖,手上動作不停。

從額間開始,一點點往下,慢慢露出那雙盛滿笑意的眼睛。

將布巾翻個面,再到兩頰,畫出一對紅蘋果,最後勾了勾下巴收尾。

母女四目相對。

夏有米也知道,自從二舅出事的訊息傳來後,阿孃就一直患得患失。

總睡夢中驚醒,對於她也是過度關心。

從前,阿耶是府兵,一年裡,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家中。

後來,雖不能回家,但大棠格局已定,彷彿不用再面對總有族人戰場失蹤的混亂局面。

可是沒想到,安定的天下,她的兄長還是留不下屍骨。

這種刺激下,盼兒郎的歸心,漸漸轉變為:只要父子倆能好好活著,只要平安,她不再相見也行。

她能抓住的,也就是上天恩賜的女兒了。

飯後,夏有米從阿孃那得知,大舅來信了。

信中讓他們隨貴人派遣的包管事,先去長安城住下。

他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會帶著二舅歸家。

其中重點交代了儘快行事,貴人性情不定,很可能沒有耐心理會。

......

三日後,一隊牛車進了村。

望著夏有米家那小山堆似的柴火,負責車隊的長隨牛大順傻了眼,跟來的腳伕們也傻了眼。

幾人對望著。

夏有米先打破僵局,招呼了一聲,就開始埋頭搬東西。

腳伕也只能跟上,在牛車旁告知,要如何擺放才能充分利用空間。

阿孃將長隨牛大順請到一邊,嘀嘀咕咕什麼,給塞過去一個布袋。

裡頭還叮噹響的。

不多時,牛大順咬著一個蒸餅出來,就開始指揮著夥計們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