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第一次學習,第一次獲得知識,便是從此而來,他是第一個接受人類文明影響的魔種,這個還未形成文明的物種在其基因的底層刻上了名為神(人類)的痕跡。

日之塔的伙食比之叢林更有味道,鞭子也很痛,很多魔種為了這些“美食”,對鞭子也就忍忍就過去了,可猴子自由自在慣了,受不了束縛,轟轟的機器聲讓他想念山間的鳥鳴,堅硬滾燙的地板讓他想念溫潤的泥土,髒汙聳立的方塊機器讓想念筆挺的綠樹,他想念果子,他想念猴群他,想念松鼠,他想念沒有鐐銬的奔跑……這些念頭都讓他工作走神,逃跑,反抗。

對牢籠而言,籠中物對外界的妄想是絕對不允許,世界不許逾越,牢籠就是他們的世界!

這般頑劣自然少不了管教,尤其是當猴子抓住甩來的鞭子時,更為猛烈的攻擊便會接踵而來。

在這疼痛下,猴子驚叫著喊出了生澀彆扭的語言——“不要!”他學會了神(人)的語言。

鞭子沒再落下,猴子睜開眼,發現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眼中驚奇。

隨後他被送到了審訊室,逼仄的空間讓他很不自在,白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看到了一個人影,心中畏懼。

“一隻會說話的猴子,生物大發現啊!”

猴子看清這是一箇中年男人,他臉上有著機械的紋路,神都是由機械包裹武裝的超智慧體,他自稱愛神維納斯。

“猴子,你好?”維納斯問道。

“泥……豪……”猴子緊張蹩腳地說道。

維納斯眼中閃過興奮,又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猴子搖搖頭。

維納斯並不像其他神一樣對猴子很兇惡,眼神也並不是看石頭,而是如父親般溫和可靠,猴子可以在其眼中看到自己的樣子。

維納斯經常來看猴子,與其交談,他的話有時很深刻,有時很憂愁,他時刻徘徊在多愁善感間,他看向猴子的眼神逐漸與人子無異,生命平等卻又不平等。

猴子很喜歡聽,因為這有助於他思考,是的,思考,原本該經歷千年萬載進化而成的本能,在神這高等人類文明的介入中,吸收其略微散發的養分開始裂開縫隙。

透過猴子,維納斯對於魔種的智慧有一種複雜的情感,猴子不亞於人類的思維與智慧,明亮的雙眸穿透他的眼睛,重新引起他對生命的思考與審視。

直到有一天,維納斯做了一件他後悔的事,他給猴子講了一個故事——《西遊記》,一隻猴子孫悟空的故事。

猴子醍醐灌頂,一顆種子已生根發芽迅速向參天大樹長去,他對自由的嚮往不可遏制,一切的束縛在他看來是如此可憎。

維納斯是人類的叛徒,但他對生命的憐憫是真實的。人類之神記恨這個教唆魔種的“陰謀家”,魔種銘記這個盜火的“普羅米修斯”。

猴子開始愈加叛逆,對於訓斥,他反擊,對於苛刻,他反抗,越反對越鎮壓,越鎮壓越反對,猴子最終被關進了最底層,日之塔的負十層,能量加工第一道工序,以肉身直面星球之血與死亡。

維納斯也不再與他交流,在迷茫中惶惶著。

負十層的魔種,更加粗魯野蠻,也更加的愚蠢短視,與他們的交流毫無營養,灼熱嘈雜的空氣時刻刺激著猴子,無形中有一種東西讓他的思考凝滯,他只能帶著齊天的願景沉默堅守。

猴子會說話不是個例。

十年的勞作開發,日之塔所有的魔種都學會了語言,但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苦飯照吃,鞭子照挨,工作照做,但神為他們選出了所謂的代表,體現他們所謂的制度優越。

牛羊狼這三隻魔種代表全體魔種與神對話,他們三位是魔種中最吃苦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