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數巡,元孝文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落在溫北君身上,“溫卿,朕聽聞你在雅安練兵時,推行了一些新的軍規軍紀,效果頗為顯著,不妨說來與諸位大臣分享分享。”這看似平常的詢問,實則又一次將溫北君置於眾人的焦點之下,溫北君心中一凜,知道這場鴻門宴還遠未結束。

溫北君略作停頓,沉穩地開口道,“陛下,臣在雅安練兵,深感舊有軍規軍紀在某些方面已難以適應如今的局勢。故而推行了一些新舉措,例如加強士兵的日常訓練強度,注重實戰演練,同時增設了獎懲機制,對英勇善戰、嚴守軍紀者予以重賞,對違反軍紀者嚴懲不貸。如此一來,士兵們的作戰能力和紀律性都有了顯著提升,方能更好地保家衛國。”他的回答條理清晰,不卑不亢,既展示了自己的軍事才能,又避免給人留下擁兵自重的嫌疑。

元孝文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點頭,“嗯,溫卿此舉,倒也有些見地。不過,這軍中之事,關乎重大,任何變革都需謹慎行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動盪。”

“陛下聖明,臣自然知曉其中利害,一切皆是以陛下的旨意和大梁的安危為首要考量。”溫北君恭敬地回應道,眼神堅定而坦蕩,彷彿在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不二。

此時,大殿內的氣氛愈發凝重,大臣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帝與溫北君之間微妙的氣氛變化。大部分人選擇沉默不語,靜觀其變,也有則在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在這場潛在的權力鬥爭中明哲保身,或是趁機謀取私利。

溫鳶心中焦急萬分,但她也明白此刻不能有任何失態的表現。她悄悄瞥了一眼溫北君,只見他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鎮定自若,她長吐一口氣,看來是沒多少事的。

然而,元孝文似乎並沒有就此放過溫北君的意思。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舞女們退下,然後目光深沉地看著溫北君,緩緩說道,“溫卿,朕近日收到密報,說雅安有一些不尋常的動靜,不知溫卿可有耳聞?”

溫北君心中一緊,表面上卻依然鎮定如初,“陛下,臣在雅安一直密切關注著局勢,並未發現有何異常。若真有不尋常之事,臣定會第一時間向陛下奏報。不知這密報所言何事,臣懇請陛下明示,以便臣徹查清楚,給陛下一個交代。”

元孝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量溫北君的回答是否可信。整個大殿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氣斂息,等待著皇帝的下一句話。

“此事朕自會派人去核實。溫卿,你乃朕之重臣,朕自然是信得過你的。不過,這朝堂之上,人心複雜,難免會有一些不實之言傳出,溫卿也要多加留意才是。”元孝文終於開口道,語氣中雖仍帶著幾分威嚴,但也似乎暫時放過了溫北君這一回合。

溫北君再次行禮,“多謝陛下信任,臣定當謹言慎行,不負陛下所望。”他知道,這場權力的博弈還遠未結束,自己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小心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各種危機。

從大殿走出之時,溫北君才發現自己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看似他從容不迫,但是面對已經登基為帝的元孝文,又怎麼可能鎮定自若,沒有一絲恐懼。

“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我們這位聖上。”

溫北君猛然回頭,是元鴦,已經被封為親王,如今萬人之上,只在元孝文一人之下的蕩親王開口說道,“我們這位聖上,最喜制衡之道,他給了你無上的榮譽,給了你冠軍侯的封號,這種試探不會少的。”

“王爺,還在宮內呢,還是少議論為好。”溫北君笑道,“只是怕隔牆有耳,王爺倒是無妨,只是末將為人臣,食君祿,還是莫要說些什麼才好。”

元鴦看著溫北君半晌,笑出了聲,“你還是溫北君嗎,我可聽說八年前你在王公街罵了當時如日中天的老相胡寶象,而今居然如此膽小,怕不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