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上,陰雲密佈,狂風呼嘯著捲起陣陣黃沙,抽打著圍觀百姓的臉頰。百姓們在風沙中圍聚,眼神中交織著恐懼與好奇。那死囚被五花大綁,身著襤褸的囚衣,在風中瑟瑟發抖,滿臉血汙與絕望,乾裂的嘴唇似乎還在無聲地求饒。

監斬官高坐檯上,面沉似水,隨著一聲“午時已到”扔下那決定生死的斬首令箭。劊子手袒露上身,肌肉緊繃,手持寒光大刀,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死囚,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們的心尖。死囚癱倒在地,“饒命啊!”卻被如狼似虎的差役強拉起身,隨著刀光一閃,鮮血飛濺,人頭落地,在黃沙中滾出老遠。

“都散了,呸,”溫北君呸了一口,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民眾這麼願意看這種場面。

“辛苦樓大人了。”溫北君慢慢走向樓竹,四品虞州別駕親自監斬,也算是魏國獨一份了。

樓竹捏著鼻子,從斷頸處噴薄而出的血液過於腥臭。

溫北君攤開手掌,裡面有一張手帕,樓竹接過手帕,一股清香掩蓋了血腥味。

“樓大人記得付我銀子啊。”

樓竹皺了皺眉,“我剛剛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還找我要銀子?”

溫北君笑著說“一碼歸一碼咯。”

樓竹哼了一聲扭頭要走,發現衣袖被溫北君扯住,“樓大人,三兩銀子咯。”

樓竹瞪了溫北君一眼,但隨即想到溫北君官職在自己之上,只能換成一個僵硬的笑容,從兜裡掏出一塊銀錠,下面燙著景初元年的字樣。

“喲,樓大人元年的五兩銀子還留著呢。”溫北君接過銀子,擺擺手,“走了啊,樓大人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本將說。”

樓竹手微微揚起,但溫北君早就跑掉了。“堂堂二品將軍如此不穩重,成何體統!”但卻沒有怒意,拾起手帕輕輕嗅了一下,比血腥味好聞得多。

徐榮站在天殤將軍府內,園子不大,但是他這麼多年住過最好的屋子了。不像衛子歇父母早亡,他在南瘴之地還有父母在。

南瘴之地氣候惡劣,多瘴氣,魏王甚至不願意給它命名,只是草草叫著南瘴之地。

“先生,都是學生無用,給先生添麻煩了。”

徐榮直直的跪在地上,任憑溫北君怎麼扶都不肯起來。

他知道他是被陷害的,孫二的兒子抓著他的手把刀捅進了自己的腹中,赤紅的血液濺了他一臉,隨後就是被押上公堂。

很簡陋的一種嫁禍,但是他偏偏就這麼輕易的被嫁禍了,若不是先生尋了個死囚換了他恐怕今日午時被斬的就是自己了。

“徐榮,我這有兩封手書,接下來的路怎麼選,看你自己。”

徐榮仍是跪在地上沒有起來,他能活著跪在這裡只是因為他是溫北君的學生,樓竹願意給溫北君一個面子放他一條生路。

“一封手書是我寫給南瘴刺史的,雖然面子可能不太夠,但是保你在當地平平安安不難。”

徐榮想起了去學宮之前,他和父母說過自己定要闖出一片天下,讓天下人皆知他徐榮。

“另一封是我寫給玉鼓城都尉王奕的,保你進溫家軍,從士卒做起…”

溫北君話音未落,徐榮便道“先生,我去玉鼓城。”

“玉鼓城那位置,深處西境,隨時會與回紇開戰,而且到了玉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回雅安,你可想好了?”

溫北君的眼神對上了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徐榮目光堅毅,“先生,我想好了。”

剛入學宮之時,他只覺得所謂夫子學士,都是抱著聖賢書只會人云亦云的酒囊飯袋,直到溫北君的出現,這個學宮最傲氣的學生才看到了一絲光亮,可以施展自己抱負的光亮。

“行伍不比將軍府,夫長鞭打怒斥都是常有之事,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