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

半晌無語,煙眯起眼睛看向眼前這個僵坐如雕塑的男人,一種從沒有過的陌生感襲上了心頭。雖然王兄比他大不了幾歲,但在他的心中這個男人卻是如父多於兄。煙知道他老哥的雄才大略、勇敢堅強、殘暴兇狠甚至偶爾的唯我獨尊,但他始終是煙心中最親的親人,因為如果沒有這個老哥,他野狼煙恐怕連五歲也活不過去。

“王兄!”還是沒有反應,從沒想像到這個霸氣沖天的男人會像孩子般不知所措,他嘆了口氣,拿起落心留下的字條,男人的眼皮跳了一下,手微微抬了抬,終是迴歸沉默。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煙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這首詩,再看看自己的老哥,暗歎,這丫頭還真是殺人不見血呢!可這也不能怪她,她的心既不在這宮殿裡,鎖著她的人只能讓她枯萎。想著落心毫無規矩的大笑,一抹笑意噙上他的嘴角,但願她能找到她想要得人生吧。想到這兒,煙看著自己的老哥,平靜地勸道:“王兄,如果你真心喜歡心貴妃,就不要再找了,如果你們有緣還會再相遇,如果沒緣強留著她只能讓彼此都痛苦。”

男人的身體微微顫抖,抬起頭看著煙,無神的雙眼中有一抹嗜血的殘酷一閃而過,看他有了些反映,煙舒了口氣,繼續:“記得有一次愚弟問貴妃娘娘她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王兄猜她是怎麼說得?”煙停住,看向他老哥,雖然他的身子依然僵硬如岩石,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光芒,看來他在聽,煙輕笑:“她說她乃一狂人,賦歌笑聖賢。手持綠玉杖,朝別酒仙樓。百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煙關心地把手放到老哥的肩膀上:“哥,就放她去吧,她的心在草莽而非這宮殿之中。”

男人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一側身子,甩掉了煙的手,煙嘆了口氣知道他的話,老哥沒聽進去,又是一陣沉默,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不著邊際地話:“她說她不會寫字”之後,男人的手攥成了拳而且是越攥越緊,面部的肌肉開始不停地抽搐,俊美如斯的容顏竟顯得有些猙獰。

又是良久的沉默後,男人終於站起身,從牙縫兒中蹦出了幾個字:“我……要……親……自……去……找……她!”

煙一個箭步擋在男人的面前,提醒他:“王兄,你要冷靜,整個軍隊都在等著王兄點將誓師;王兄,要以大局為重呀!”

聽了煙的話,男人穩如泰山的身子晃了晃,剛剛邁出的腳步停住了,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無盡地痛苦如暴風雨前的烏雲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光芒:“為什麼?為什麼她一直都在騙我?我要親口問問她!”壓抑的聲音如受傷的小獸,滴著血纏著淚,絕望而寒冷,煙的心中一酸:“王兄,你放心得去吧,愚弟會幫你把心貴妃找回來得!”

“書煙!”男人的身體又晃了晃,本以為除了這份血濃於水的手足之情外,他還擁有了更多,誰知一切都是空,心竟是如此得痛,抓住煙的手:“書煙,為兄把北格武藝最高強的玄劍將軍留給你,就算翻遍冥野大陸的每一條河每一座山,你也要把那臭丫頭給為兄找回來。”

站在平安都的點將臺上,煙看著巨大的廣場上,旌旗招展,駿馬馳騁,戰將如神……駿馬上的野狼風寒眸微眯凝視著馬場上的一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身寒冷的戎裝,在光芒的照耀下,金屬的強硬光澤混著他那與生俱來得萬丈凌雲之氣,簡直就似撼天之雄獅下雲端,有萬夫不擋之威風。這樣的男人,也許戰場上的殘酷可以舒緩他心中的痛吧?煙這樣想。

誓師完畢,野狼風在招展的旌旗下躍馬西去,如矯龍躍天,無與倫比的威嚴,說不出的桀驁不馴,可那瑟瑟寒裝下的背影竟顯得孤單無比,悲痛刺心……走下點將臺,煙嘆了口氣,自問:“落心,我該拿你怎麼辦?”

南禮王城,御書房中,燭火搖曳,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