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才差一千,你們又不是給不起,那就多給點兒好了,省得陳阿姨總過得亂糟糟的。”

寧宥笑道:“不賺錢的人倒反而最大方。”

田景野耐心解釋道:“給多如果能讓陳昕兒過上好日子,生活步入正軌,我倒是願意給,也給得起。”

寧宥也對兒子解釋道:“就怕她周圍的人從她不同尋常的高收入上感覺到她的特殊性,揹著她她指指點點猜測各種八卦,公司裡猜測女性的八卦大多很下流不堪,人言可畏,口水淹死人,說的都是這種情況,一般女人都會經不起呢,何況陳阿姨現在狀態不大好,更經不起。那陳阿姨就會更孤立了。你看,錢多反而害她。”

郝聿懷真想不到錢多還能惹出那麼多麻煩,他愣愣地道:“你們大人真煩。那就正常工資唄。”

田景野與其說是解釋給郝聿懷聽,不如說是與朋友寧宥訴說心事,“你媽比我想得更復雜。可如果是正常工資,我替陳昕兒算算,上個月她工作時間不長,發的工資最多五六百,可能都不夠一個月的吃喝。這一想就非常不忍決定給她這點兒工資。我又想我這麼個不相干的人在陳昕兒頭頂偽裝上帝的手,一念決定她生存,心裡很不安,我憑什麼呢。”

寧宥想了想,道:“還是正常工資吧,方便她定位。過了這個月,下月就全額工資了,立刻會好過不少。這個月再辛苦一個月,不會熬不過去。即使她太不會過日子,月底無米下鍋,還有你和陳昕兒父母在呢,尤其是她父母看她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步入正軌就會回心轉意,多少會願意借她幾百塊錢的。”

田景野低頭想了會兒,點點頭,笑道:“就這麼定吧,我有底了。其實你有時候解決問題比我和簡宏成都乾脆,對現實看得非常徹底,對社會有非常強大的承受力。”

寧宥一愣,“我有嗎?”

田景野看看手錶,“外柔內剛。很多人會上當。我走了,還得趕下一個飯局,哈哈。那家燈光皇冠一樣的賓館,報我名字有VIP價。”

郝聿懷道:“我們還得連夜趕回上海。田叔叔再見。”

田景野都已經提腳開路了,又止步回來,“這麼趕?”

“後天得出差了啊,沒辦法。田景野,我媽託你了。”

“你放心。”

郝聿懷還是趴在車窗上道:“我會一路提醒媽媽不睡覺的。”

田景野走後,寧宥嘀咕著上車,“解決問難很乾脆?外柔內剛很多人會上當?那不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嗎?”

郝聿懷哈哈大笑,“還乾脆呢,剛才上樓見個人就這麼磨蹭。”

“就是,我多優柔寡斷啊。”寧宥坐穩了發動車子。她想起郝青林被檢察院的同志帶來家裡搜罪證,那是她最後一次見郝青林,郝青林一怒之下罵她是披著羊皮的狼,寧宥耿耿於懷至今,她鬱悶地道:“披著羊皮的狼多貶義啊,不是罵人是什麼。”

郝聿懷道:“可外柔內剛是好詞兒啊,好多人這麼形容你,爺爺奶奶都說過。就爸爸有次開玩笑跟我說你是披著羊皮的狼。”

寧宥吃驚,車子都已經倒出半個身子,她一下子剎住,“你爸這麼背後說我?”

郝聿懷理直氣壯地道:“我那次作業粗心大意錯得多,誰讓你兇我。爸爸一說,嘿,我覺得真對。”

“我兇你是為你好。”

“我說你是狼是跟你開玩笑。”

“嘿,我是狼你不是狼崽子了嗎?”

郝聿懷特陶醉地道:“我一定是長得特英俊的北極狼,高大威猛……”

“犬牙交錯!”寧宥冷不丁插一句。

“嗷,披著羊皮的狼,披著羊皮的狼……”

母子兩個哈哈笑著上路了。寧宥終於忍住,沒有跟兒子說郝青林也曾黑著臉罵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