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皺著眉頭推著捂著鼻子的林欣進了診室,等候前一個患者出來。

他雖然有優先權也不能讓正在問診的患者停下來讓他先看,所以就只能等著,看那些醫生診治。

一般來說都是誰看的患者就由該醫師當場給傷者處理一下,有些簡單的就交給護士處理,需要動手術的則另有人接手。

程宇在入門的角落中等待,從他這角度可以看到所有的醫生與護士。

百無聊賴的程宇在漫不經心地隨處看看,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個心心念唸的熟人——帆城人民醫院的外科主任醫師郭海。

幾年前的車禍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時的肇事者、交警、醫生甚至護士的面孔他都記得很清楚,並且還越來越清晰,這也得益於他產生了元神。

自從有了元神,他的記憶就算模糊了也能變得無比的清晰,自我意識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就是記憶,只有記憶才能讓一個人知道自己是誰,這才是自我意識產生的根源,以往的記憶分佈在不知名的地方,元神的產生才讓其高度集中起來,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記憶無比的齊全與清晰,他甚至能記得自己剛誕生時被護士長倒吊著打屁股的情景。

所以郭海的面孔他自然忘不了,以前不懂事,但經過這麼多年,他懂了很多,他知道可能當時自己的父親有點難救,因為似乎父親當場就斷了氣,但是母親沒有,理論上救護車來了,車上又有急救的裝置,就算郭海的醫術再不濟,吊著母親的命到醫院動手術應該可以吧,生還的機率應該很高才對,而且就算父親剛斷氣,救護車上應該也有裝置可以搶救一下的,他記得當時父親好像斷氣也沒超過3分鐘,理論上應該還有救。

他了解過馬家,馬宏有錢有勢,如果買通了交警,那有沒有可能也買通了醫院?

他這幾年也知道了一樣事,就是如果交通事故中傷者沒死,萬一傷殘什麼的,賠償就是個無底洞,很有可能馬宏為了省錢或者省麻煩也跟醫院方面打了招呼。

這些雖然只是他的主觀臆測,沒有客觀的證據,但是到了他如今境界,就算殺人不講理也沒有人能奈他何,他一直就想找機會回一趟帆城,卻不料老天保佑,不,是父母在天有靈,將嫌疑人送到了他眼前,他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管郭海有沒有故意不救他父母的嫌疑,但身為醫者,當時沒能救下他的父母,在他的思想中,這就是郭海的原罪,既然有罪,那就讓他去死吧。

他推著林欣就走向了郭海。

8年前的那一晚,郭海值班,接到電話就趕往了事故現場,當將程宇父母抬上了急救車之後,正常的搶救順序應是先搶救程宇的父親程勇,因為不管程勇有沒有超過‘黃金4分鐘’都應該是先用aed給予電擊除顫,看能不能讓程勇恢復心跳,然後再輸血,救護車上自然備有急救用的o型血,不用花時間驗血型的,只要程勇有了心跳,輸血就能吊住命。

而程宇的母親鄧芳在抬上車時還有神智,是可以緩一下再救的。

正在他打算動手的時候,他接到了院長徐志的電話,這種時候本不應該接電話的,可徐志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誰敢不聽他的話或不接他的電話,後果都是十分嚴重的,作為本院的醫師,他豈敢不接。

徐志問道:“你的傷者情況怎麼樣?”

郭海連忙告訴了徐志實情,徐志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那男的既然已經沒了心跳,搶救沒有意義,你就救那女的吧。”

郭海心裡一愣,這完全是反常規的操作,先不說這樣根本就不合理,單說院長專程打電話來指導他如何救人就處處透著奇怪,因為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何況院長也不是外科出身。

正在他琢磨的時候,院長又指示了:“你給她輸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