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但她在趙真的羽翼下,沒心沒肺的生活的很好。

她沒遭受過非人的待遇,也沒帶著一身的傷痛怨恨遊走世間。甚至,連這俗世的人心險惡,她都沒接觸過多少……

也許,她也有什麼深仇大恨在身;也許,她也是什麼冤魂野鬼的獨女遺孤……

——這些可能的身世,她都曾猜想過。

但是,她沒有記憶。

沒有記憶就沒有仇恨。沒有來處就沒有負擔。

她可以一直過的很輕鬆,很輕鬆……

袁螭……

左軍都督府世子袁螭。

這個人的童年……都經歷了什麼啊?大宅門妻妾斗的兇險?還是家族間利益的傾軋?

他從小就揹負了一身的孽債。怕終其一生,都無法翻身。

她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她有些知足了。

她的目光靜靜的掠過這男人的面容,竟有些依依不捨……

華拓說他天不假年,她竟有些難過。

——她,不會也喜歡上了他吧?

令月鄭重的審視起自己的內心了。

是啊。她現在不那麼惦記那個方耀祖了。

雖然還是會想起這個人,記起那夏夜溫酒,記起那紅樓春上春……她的心還是會彆扭,會難受。

但是,她現在的心不空了。

她無聊空虛的間隙,都被這床上的男人給填充了。她沒有時間去想往昔的不快和鬱悶了——她像是一個貪吃的小孩,有了新鮮的糕點,就可以不去想原來被人搶走的那一塊……

看來,她這幾年男人做的太成功了,成功到連喜歡人的心思,都可以分成了數份。

她喜歡方耀祖,現在也喜歡袁螭。她可以同時喜歡很多人,且互不排斥。

可惜,方耀祖歸雲夢公主私有了,就剩下這個袁螭,是可以與她繼續肌膚相親的男人了……

袁螭突然動了。

令月一個激靈坐到了床邊,伸手去觸控他的額頭。

——熱。

果然似華拓所言,他發燒了。

她摸向了他的脖頸、腋窩、後背,所至之處,皆燙灼的利害。

她蓋住了他的前胸,解開了他周身所有的上衣下裳。

冷敷,在趙家大院,她還是學過的。

令月舒展放平了袁螭的手臂,轉身去取那早已備好的浸好了涼水的汗巾臉帕。

“別走……”

床上的男人卻突然扣住了她的手。

他在吃力的懇求著,又像在無心的夢囈。

“別走好嗎……”他閉著雙眼,虛弱無力的呢喃著,“陪陪我……帶我一起走……”

令月心下一顫。她不知袁螭夢見了誰,又想留住誰……但這感覺讓她一時很是心酸……

她突然想到了她那些稍縱即逝的夢境。

她也不想讓它們走,她也想留住,想跟它們一起歸去……

“我不走。”她輕輕的拍著他發燙的手背,“你放心的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要說冷敷……還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呢。

令月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俯下了身,心無旁騖的摟住了他炙熱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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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裡?!”

意料之中,翌日一早,令月便被袁螭的低呼聲給驀然驚醒。

她緩緩的抬起了眼,目光柔和,瞳神靜雅。

華拓的醫術可以,這個男人,沒事了……

“同福客棧,一切都好。”令月放心的起了身,利落的束好了衣服,“你忘了昨日之事嗎?不回去,只能住這樣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