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所畫的,是一朵玫瑰。

“你先走吧,四點召開媒體大會,我再練練筆,等會直接去賽場。”

唐意濃笑眼微翹,拍了拍胸口說:“其實啊,我還真有點緊張,現場作畫,還不知道題目,還弄什麼電視直播,那個危安真的挺無聊。”

馮遲“恩”了聲,“他是個陰晴不定的人,我和他打交道這麼多年,也算了解他的性子,看起來很浮躁,其實內心沉穩心計很深。”

馮遲打量著意濃,“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動了感情。”

唐意濃面色倏地變差,冷冷道:“他是一個變態。”

馮遲咳了兩聲,左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儘量把咳聲壓小。

唐意濃語氣一軟,“你最近好多事,天氣變的快,自己注意身體。”

女孩子的心,敏感細膩,尤其面對喜歡的男人,見不得他一丁點的不好。

“好,我知道,你休息會,五點我讓司機來接。”馮遲把門輕輕帶上,他一走,唐意濃覺得房間一下子空了。

易和社畫賽二十年如一,不論身份,不論來路,只要才華橫溢,能者居上,一支筆造出一個錦繡前程。

社長危安,萬分惜才,早有傳言他喜歡唐意濃,而馮遲和他妹妹的情感糾葛,也是公開的秘密。

今日決賽,看的是群雄角逐,有心人,也會留意三人的微妙關係。大賽一局定輸贏,兩小時的現場作畫,最後評委打分,高者勝出。

危家百年名譽,危安自幼學畫,倒也是個奇才,更可貴的是,他將易和社的傳統和商界利益結合到極致。

他今天一身黑西裝,本就是冷酷的男人,今日更是不苟言笑。觀眾席分兩大塊,右邊百來個位置,落座此次參賽的企業公司,而馮遲,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

離比賽還有一小時的時候,觀眾便已滿席,眾商業精英一出來,鎂光燈閃亮全場,從站位上也看出端倪,馮遲無形中被擁在中心,談笑風生的模樣,卻始終一副淡然姿態。

直播也已提前開始,鏡頭有意無意的給馮遲特寫,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上鏡。

梁躍江進房間的時候,宋允清下意識的抓緊遙控器,手卻被他按住。

“不好看麼?別調臺了。”梁躍江貼著她坐在沙發上,食指繞起她腮邊的頭髮把玩,“我的畫家老婆喜歡這些,我陪你。”

“你今晚還有很多事要做吧?不用陪我的,我自己隨便看看。”她捏了捏小江的下巴,“我幫你買了鬚後水,你晚上用用看。”

“隨便看看?”梁躍江笑著說:“小騙子,你盯著電視時,眼睛好亮。”

眼睛騙不了人,而她實在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

宋允清想到了,馮遲也這樣說過她。

“小江,你為什麼不喜歡馮遲?”

他陡然警惕,隨即漫不經心,“他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喜歡的?奸詐?耍心機?還是搶我的女人?”

梁躍江瞥了眼鏡頭裡的馮遲,不屑道:“早年還讓一個女人為他跳樓自殺,你以為這樣的男人會好到哪去?”

宋允清沒有特別的反應,她一直盯著電視,那些盛況空前的場面,誘人無數。

梁躍江也不做聲了,兩人沉默著,他心思一轉,伸手把小清撈在了懷裡,“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良久,小清輕聲,“恩,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

*

馮遲第五次看錶時,眉頭終於有了淺淺的擰跡。只有二十分鐘了,意濃怎麼還沒來。助理在他耳邊說著什麼,馮遲淡淡點頭,倒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臺上的危安似乎也有預感,華麗場地,人口密集,他目光尋覓,找不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