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羋澈都不覺得自己比羋法要差。

無論是在功課還是騎射,他都比自己的兄長要強的很多,可偏偏奪嫡成功的是羋法,而不是他,他從小就嚮往的楚王之位終究是落到了那個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手中。

兄弟二人的感情絕對稱不上多好,但是在羋法繼位之前也稱不上多壞,在很多個出宮的日子裡兄弟二人還是會出去喝些酒,吃些東西的。

羋澈覺得自己輸在殷禧身上,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這麼擺在他面前,他的奪嫡失敗完全是因為他最瞧不起的那個乞丐。

在奪嫡的最後關頭,他幾乎可以鎖定勝局,可是手握重兵的殷禧突然回撥郢都,殷禧的三萬赤荊衛就這麼駐紮在郢都之下,那是整個楚國最精銳的部隊。

羋澈很想跳腳罵娘,雖然這與他王子的身份不符,若是父王還活著,肯定會狠狠的罵他一頓,可是如今父王已經西去,他的那個位子本該是屬於自己的,當然應該是屬於自己的,都因為這個乞丐的回軍,一切都變了。

“殷禧,你為什麼不去死!”

年輕的王子在府上大罵,用盡所有市井汙穢的詞語,羋澈傾盡全力的咒罵著殷禧。

黃昏,羋澈出府,宣稱楚國只有一個楚王,擁護大哥羋法的王位。

他當然知道大哥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甚至和他預想的一樣,大哥把殷禧調出了赤荊衛,赤荊衛還歸他羋澈統領。

大哥就是這麼一個人,有些婦人之仁的國君怎麼能在這亂世之中站得住腳?更何況父王做的那麼過激,當今天子曾經在楚國為質,那更是條可憐的斷脊之犬。

羋澈咂咂舌,有些懷念嬴楚還在楚國為質時的光景,全無一絲身為秦室的尊嚴,被他狠狠的踩在腳下,甚至需要和他搖尾乞憐才能飽餐一頓。

羋澈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就是他一個人楚人的驕傲,最先稱帝的就應該是他大楚,而不是茫然的做一個臣子,不過這樣也好,羋法給不了他的,凌丕能給。

齊國坐擁三國之地,奪得天下只是早晚的問題,凌丕已經封自己為楚王了,只要等時機成熟,他羋澈一定會帶兵打回郢都,讓他的好大哥和那個賤民看清楚,他羋澈才是最合適的繼承人,才是大楚的未來。

“臣羋澈,參見陛下!”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向凌丕俯首稱臣,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總比和羋法俯首稱臣好些,他每一次看到羋法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就感覺到噁心,那張和他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上寫滿了高傲,而他卻只能在階下,畢恭畢敬的喊一聲大王,那位子本就應該是他的,而今他只不過換了一種渠道得到那張椅子而已,僅此而已。

何況就算凌丕這艘船並不牢靠,輸給了楚國,他也並不擔心,那又何妨,他太瞭解自己的大哥了,自己的大哥肯定不會殺自己,自己頂多只是退出了楚國的政治舞臺罷了。只是,自己叛出楚國之後,自己掌握多年的赤荊衛又重歸殷禧手中。

“臣特來向陛下請求一事。”

“愛卿但說無妨。”凌丕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漠然的看著前方,他知道階下的這個人,為了利益出賣了自己的親哥哥和故國。

羋澈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他一清二楚,他又怎麼可能真正的信任羋澈?

“若是將來陛下得擒殷禧,臣當生啖其肉!”

宏偉壯麗的宮殿內,氣氛壓抑得仿若暴風雨即將來臨。凌丕端坐在那雕龍刻鳳的王座之上,身上的龍袍散發著威嚴的氣息,他面色冷峻,猶如寒夜中的堅冰,雙眸射出的目光好似能穿透一切,帶著深深的審視與輕蔑,直直地落在階下之人的身上。

羋澈身著華麗的錦袍,身姿卻屈辱地跪地叩首,那精緻的衣料上繡著的繁複花紋,此刻彷彿也在嘲笑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