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

他明明知道,劉班是不該死的,可是偏偏他又是必須死的。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讓臣死,臣不死即為不忠。

如果他不這麼做,死的就會是他,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絕不是心軟的時候,如果劉班不死,那麼死的就是他溫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以及所有和他溫北君有關聯的人。

衛子歇,徐榮,左梁沒有一個人逃得掉。溫鳶,碧水,甚至碧水懷中的孩子…

他苦笑一聲,自己本不該如此心軟啊,他不是這等有著婦人之仁的人。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籠罩著整個侯府,彷彿給這座府邸披上了一層神秘而壓抑的紗幕。

劉棠在吳澤的引領下,從側門悄然無聲地進入。她身著一襲素色棉衣,那潔白如雪的顏色,此刻卻顯得格外蒼白,一如她毫無血色的面容。

踏入玉鑾房的剎那,她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溫北君身上,那目光中蘊含的悲憤,彷彿能將空氣點燃。

溫北君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與劉棠交匯的瞬間,心中竟沒來由地湧起一絲慌亂,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措。他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再次與劉棠相見,竟是在這般劍拔弩張的情形之下。

“劉姑娘,請坐。” 溫北君極力剋制著內心的波瀾,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水,彷彿這只是一場平常的會面。然而,微微顫抖的尾音,卻還是洩露了他內心深處的一絲不寧。

劉棠卻並未落座,她就那樣直直地站著,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眼中的悲憤如同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整個天下淹沒,“溫北君,我父親究竟犯下了何等彌天大罪,你竟要如此狠心地將他置於死地?”

溫北君沉默了片刻,那短暫的沉默,卻彷彿有百年那麼漫長。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有不忍,又似有堅定。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凝重,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斤重擔,“劉班辱我大魏,辱沒當今聖上,證據確鑿,鐵證如山,本侯身為朝廷命官,肩負著維護國法尊嚴的重任,不得不按律處置,以正國法,以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