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齊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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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在殷禧手上吃了敗仗。在他心底,從未正眼瞧過這個楚國的九鳳將軍。於他而言,殷禧就如同螻蟻一般,仍是個乞丐。在他的預想中,齊軍渡過淝水不過是早晚間既定的事,那片水域怎會成為他軍功之路上的阻礙?
可殘酷的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向了他。齊軍慘敗,如潰敗的潮水般只能退至淝水之後。他滿心的驕傲與自信,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他選擇了一種最為屈辱的方式——自縛雙手,赤膊著上身,跪在臨淄那威嚴而又滄桑的城門之外。一路上,士卒們的目光裡交織著疑惑與埋怨,百姓們的眼神中充斥著失望和怨懟,那些目光如同銳利的箭鏃,直直地射向他,可他卻彷彿失去了知覺,只是像一根木樁般直直地跪在原地,任由周圍的喧囂與指責將自己淹沒。
凌丕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地走向司行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司行兆的心絃上,讓他的心跳愈發急促。齊王那寬大而有力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落在了司行兆的肩上。司行兆的身子猛地一顫,這一顫,有對戰敗的深深愧疚,更有對未知命運的恐懼。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曾經的場景,眼前這個威嚴的男人,僅僅是為了師出有名,便毫不猶豫地要了他師弟的性命。如今,面對如此慘敗,他惶恐地想著,齊王會不會為了平息民憤,也如對待師弟那般,輕易地取走自己的性命?
凌丕的聲音在司行兆的頭頂上方冷冷地響起,那聲音彷彿與臨淄冬日裡刮在他背上的凜冽寒風融為一體,直直地鑽進他的骨髓,“司行兆,你可知罪?”司行兆不敢有絲毫的抬頭之舉,只是像瘋了一般,用額頭重重地撞擊著地面,“臣罪該萬死,懇請大王降罪。”一下又一下,他的額頭很快就磕破了,鮮血汩汩而出,和著地上的泥土,沾染在他那滿是痛苦與絕望的臉上,顯得狼狽而又悽慘。
凌丕沉默了,這片刻的寂靜對於司行兆來說,卻比一生還要漫長,讓他的靈魂在恐懼中不斷掙扎。“你起來吧。”齊王那毫無溫度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本王不會在這裡殺你。”司行兆的身子猛地一僵,隨後緩緩起身。長時間的跪地讓他的雙腿早已麻木不堪,但此刻,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依然懸於一線。
“此次戰敗,已讓齊國軍心大亂,民心惶惶。你說,該如何彌補你的過錯?”凌丕目光緊緊地盯著司行兆,彷彿要將他看穿。司行兆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臣……臣有一顆項上人頭,陛下拿去以平軍心。”
“糊塗!”凌丕一聲怒斥,那聲音如雷鳴般在司行兆耳邊炸開,“你是我大齊兵馬總督,是大齊戰神,難道就因為這一次的失敗,就要向寡人求死?司行兆,你莫不是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曾經的榮耀?”
司行兆這次沒有跪下去,他站在那裡,宛如一座搖搖欲墜的孤峰。他已經是個年過四旬的中年人了,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也磨平了他年輕時那勇往直前的銳氣。曾經,他只是一個出身寒門的少年,懷揣著對未來的熱忱和對國家的忠誠,在戰場上一路披荊斬棘,為齊國開疆拓土,那一場場勝仗,一次次軍功,讓他逐漸成為眾人敬仰的兵馬總督,成為大齊戰神,成為齊國的驕傲。可如今,這一場慘敗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無情地橫亙在他那輝煌的榮耀之路上,將他的過去與現在殘忍地分割開來。
“大王,臣已無顏面對齊國軍民。此次戰敗,臣難辭其咎,軍心大亂,臣當以死謝罪。”司行兆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是無數次吶喊與痛苦交織後的結果。
凌丕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若要你死便能解決一切,寡人何必將你留下?你以為寡人心軟?如今齊國局勢危急,如大廈將傾,正需要你將功贖罪,而非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