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呆滯,見了何非和譚之江,她忍不住一把抱住何非哭了起來。

譚之江知道何非和安冬之間肯定有許多話要說,就衝顧曉菁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到另一個角落裡去坐了。

服務員過來了,譚之江隨便點了一杯咖啡,顧曉菁也跟著點了一杯一模一樣的。說起何非和安冬的事,顧曉菁告訴譚之江,安冬這兩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門市也不去,她把自己鎖在家裡,像變了個人似的,讓人看了心裡難過。兩個人由何非和安冬的話題談起,又說起了上次旅遊的事,顧曉菁因為上次給譚之江發資訊,譚之江沒給回,心裡有些心灰意冷,她感覺譚之江對他沒有別的意思。於是就開始談楚玉,她想看看譚之江的心裡,是不是因為裝著楚玉。譚之江告訴她,楚玉是個好女孩,歲數也不小了,應該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了,他讓顧曉菁留心,幫楚玉找個好婆家。說起自己的婚姻,譚之江笑了笑,他說劉敏並不象大家想的那樣脾氣暴躁,自私,他說劉敏是農村出身,從小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習慣了,長大了感覺自己還是有義務照顧弟弟妹妹,只是她從小過苦日子,即使家庭條件好了也大方不起來,有些私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說剛結婚那會兒,兩個人沒房子,為了買房子,捨不得買菜吃,一冬天吃了五百斤大白菜,那時家裡養了兩隻雞,雞下的蛋,劉敏捨不得吃,全給他留著,那時劉敏懷著孕,譚之江怎麼讓她吃,她也不肯吃,偷偷地給他留著。他說就憑這一點,他就劉敏一輩子好,他說現在劉敏更年期了,脾氣不好,每次劉敏發脾氣,他就出來躲兩天,劉敏氣消了,他再回去。顧曉菁明白了,譚之江跟他的老婆不象別人以為的那樣合不來,這麼多年的老夫老妻,他們之間有著生活沉澱的許多往事,有著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情感,那份情感,看不見摸找不著,但是實實在在地在那裡。

她想著自己和陳志剛,跟譚之江和劉敏還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陳志剛從小在家裡,有些嬌生慣養,凡事不能自立,結婚以後就像依賴父母一樣依賴著她,作為一個女人,她真的感覺心累了。但是儘管心累,儘管和陳志剛分居,但心裡還是惦記著他,尤其是那天看著陳志剛穿著髒兮兮浸滿油漬的白色工作服,她感覺心裡對他還充滿同情甚或是心疼,可是她覺得自己要是心軟,繼續象過去一樣養著他,他這一輩子也自立不了了,於是她狠狠心,沒有說什麼,尤其是陳志剛見了她,眼睛裡竟然由怨恨生出幾分仇恨來,她說不出心裡的感覺,什麼也沒說從婆家回來了。

譚之江看看錶,已經中午十一點般了,他站起身,向何非和安冬這邊走來。安冬和何非坐在一起,兩個人擁抱著,安冬把頭埋在了何非的懷裡,靜靜地一動不動,何非的眼睛紅著,人也是一動不動,畫面彷彿靜止了一般。

顧曉菁率先打破沉默的畫面,十一點半了,咱們是不是該吃點東西去啊?幾個人沒說話,這時候,何非的電話響了,何非說了聲是雪雲,然後站起身來,把安冬扶向咖啡座的靠背,他說雪雲,我這裡有點事,晚一點就到家了。

安冬知道何非和譚之江即將要回去,她起身,哭著抱著何非的脖子不撒手,何非緊咬著下嘴唇,眼睛又溼了。譚之江示意顧曉菁,扶著安冬,然後他拽著何非走了。

何非來見安冬,並不是來跟安冬真正地告別,只是那天離去時,他看見安冬大哭,心裡不放心,來看看安冬,可是來了以後他發現,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安冬,他不知道如果今後不和安冬來往,安冬會是什麼樣子,他說不出跟安冬告別的話語,只是一個勁地安慰安冬別哭,安冬問他今後怎麼辦,他說不知道,安冬抱著他說以後偷偷來看她行嗎,何非點頭答應了。

那個時節已經是寒冷的冬天了,公路兩旁的樹木幹禿禿的毫無保留地暴露著枝椏的形狀,何非感覺自己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他愛江雪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