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背上仔細回味著《青玉案》,越品越是玄妙,越品越覺得自己才子這個身份還真有點兒虛,抬頭看向兩位好友。

名叫伯時之人面露苦笑,並未開口,但笑容已經回答:我李公麟(字伯時)練的是畫畫,詩詞這種事情還是你和秦觀(字少遊)來吧。

秦觀開口道:“不瞞兩位兄長,這首《青玉案》當夜我便聽過如今觀也是苦吟派了。”

正說話間,樓下又生變故。

一人闖進店門,急匆匆向樓下西側的老者奔去,邊走邊喊:“師父,不好了!”

老者聽聞,氣得鬍鬚亂顫,用力一拍桌案,喝道:“住口!”

老者素有威嚴,來人被嚇得愣在原地。老者還不解氣:“心浮氣躁,武者大忌。

須知武學至高境界乃是拳與心合,心與意合,如此才能身隨意動,收放自如。看你慌張的模樣,將來能有什麼成就。”

說罷,見來人驚慌的臉上帶著恭謹,想想平日裡對自己也算孝敬,終究是自己門下弟子,訓斥一番也就罷了,於是放緩語氣:“說吧,出了何事?”

“回師父,那遼國副使蕭確被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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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老者長身而起,幾步來到徒弟面前,雙目如刀。不只老者如此,樓內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震懾心魂,一時間落針可聞。

老者感受到周圍的壓抑,強行穩住心神:“徒兒莫慌。你從何處聽來的訊息?慢慢說與為師。”

“是,師父。今早徒兒與幾個夥伴正在南斜街玩耍,便聽有人說蕭確被人殺了。

徒兒起初是不信的。那蕭確武功高強,又是遼使,哪裡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又想起今天是遼使離京的日子,按理應該在含輝門外,於是就跟幾個夥伴一起去含輝門。

路上不停聽到有人說,都說那蕭確的確被人殺了。還看到好多開封府的捕快往城外跑,軍巡鋪也在召集鋪兵。

剛到含輝門,正碰上大師兄進城,於是就上前詢問。大師兄說,他前幾天出門訪友,今日回來,正好碰上遼使離京,封了路,大師兄也被攔在外面。

他親眼看見有人向蕭確挑戰,說是蕭確殺了他的朋友,他要為朋友報仇。

蕭確應戰後,那人兩劍就割了蕭確的腦袋,然後騎上馬跑了。

大師兄還要帶徒兒去您家,徒兒卻覺得您老人家在這邊的可能性更大,於是就跟大師兄分別,向這邊尋過來。果然還是徒兒更聰明些。”

老者聽後沉默不語,旁人也不再懷疑,看來這蕭確確實是死了。

只因來人口中的大師兄乃是汴梁城裡的一位名人,自幼拜入老者門中,學習拳腳功夫,成年後又尋師訪友,武藝精進,近幾年來已鮮聞敗績。

為人習武成痴,言出則擲地有聲,那老者舌燦蓮花的功夫則是半點也未學得,人送花名“鐵臂膀”,未必沒有暗諷之意。

訊息已經確定,樓內氣氛仍然壓抑。

有人哀嘆,遼使在汴梁城下被殺,遼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會不會興兵南下,再度飲馬黃河?

有人則較為樂觀,宋遼休戰六十載,局面來之不易,遼國理應珍惜,大宋自有名相運籌帷幄,大約最後不過是賠錢了事。

還有人諫言,若是賠錢,最好是一次賠完了事,不要增加歲幣。

司馬相公曾言:天下之財,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官。這歲幣終究還是要落在咱們老百姓頭上。

也有人表示:以上觀點都不對。遼人興兵又如何?大不了幹他一場。

那蕭確不是武功高強嗎,這不也被人兩劍就斬了。藉著酒勁對那個聰明的小徒弟喊道:“小哥兒,是哪位英雄斬了蕭確,你有沒有聽到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