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宣沒跑,他的兩個兒子也沒跑。

呂氏大門一直敞開著,晚上也不關。白天路人從門口經過,抬眼就能看見爺兒仨坐在正院當中,讀書、習字、做奧數,等著志願軍上門。

但呂家的其他人都不見了,僕人也基本上跑光了,只剩下幾個年紀比呂宣還大的。呂家一副日落西山的破敗光景。

只是王韶一直沒理他們。

於是西半城的一些曾經的官宦人家有樣學樣,也開啟大門過日子。不過跟呂家有所不同,這些人家的大堂上都懸掛著一副字,落款是:川越王大錘。

年叔是不是看到了,又算了筆賬,這才跑到桑曲樓找線索的?

慢著,王叔叫我去河州,不會也是惦記上了吧!那可不行,這都是我辛苦勞動、熬夜加班掙的辛苦錢,不給。

頂多把其中沒啥用的金銀給你們。但是,這些東西是貨幣啊!這麼一大筆錢進入市場,河州的糧價肯定還得漲,那李成和格桑可就白乾了。而且,其他商品也得跟著漲。

這是經濟問題,比政治、軍事、數學都複雜得多,也不知道讀聖賢書的王都總管能不能聽明白。看來我沒急著去河州還真做對了。

平靜而又安閒地度過了一天,第二天上午,王舜臣派人來報:第一批志願軍從山裡出來了,一千來人。有傷員,也有俘虜。已經被他們接到了聯合營地,就近支援。

這我得過去看看,別因為籍貫問題鬧出亂子。

那些河州籍計程車卒剛跟劉五帶過來的人打過一場大仗。而更早的時期,他們跟俞龍珂部的人積怨已久。

王大衛先跟年叔打了個招呼,年叔聞聽也決定一起去,反正他留下也啥都幹不了。

一行人快馬趕到。王大衛發現自己多慮了,營地裡很熱鬧,氣氛非常融洽,到處都是勾肩搭背吹牛皮的。如果沒有袖標,王大衛都分不出來誰是自己的兵。

他的到來反而讓烏木二軍計程車卒有些拘謹。王大衛連忙掛上和藹親切的笑容,擺手示意他們繼續放浪形骸。

王大衛心中感慨:多虧了蘭州軍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了。那就優待俘虜吧!

找到蘭州軍戰俘,發現已經被優待了。一百多人聚在一起,有吃有喝,負傷的也都包紮好了。想了想,隨即釋然。河州籍的烏木二軍士卒也剛做過俘虜沒多久,同理心還在。

雖然白跑一趟,但這樣的結果顯然更好。

也不算白跑,劉五神秘兮兮地找過來,明顯是有事兒。

只是,你這傢伙怎麼第一批就回來了?又受傷了?外表沒有痕跡,不過從動作上能看出來,果然是又受傷了。

劉五拉著王大衛來到一處偏僻點兒的地方,開門見山地詢問:“大衛,還得找你了。你那本《西遊記》上面的小字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畢家人費了老大的勁兒也做不出那麼精細的字模。”

王大衛心想:敢情你還幹著一份兼職呢!挺好的,這可比打仗有意義多了。於是笑著提醒:“用泥做不出來就試試別的材料嘛!例如用鉛。”

劉五:“試過了。可鉛做的字模掛不住墨啊!”

王大衛繼續提示:“那就在墨上想想辦法,例如往墨里加點兒東西,油性的。”

劉五連“嗯”幾聲,叫來一名家將,吩咐他去辦事。王大衛在一旁聽著,發現辦事的地點竟然是伏羌城。難道畢家的人也過來了?

劉五沒有絲毫隱瞞,將他的計劃全盤托出。他不打算回汴梁,以後就留在隴西搞事業。

畢昇大神已經故去好些年了,而他的後人過得並不好,這項偉大的發明並沒有給畢家帶來任何經濟收益,反而被打壓,被排擠。因為,它會砸別人的飯碗。

畢家沒後臺,沒靠山。想找過,但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