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拖住敵軍,給李玄驥爭取時間。如果能一直這麼緩緩後退,其實也不錯。

惟願佛祖保佑,別再出什麼意外就好。

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噩耗傳來:河州兵叛變了。

叛變的時機非常巧妙,恰在他們過橋的時候。李玄輔在湟水南岸,李玄驥在北岸,那座木橋是兩者僅有的聯絡。

河州兵叛變的方式不是殺人,而是拆橋。

起初李家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以為河州兵沒素質,鬧情緒,藉機把橋堵上,想要回甲冑,順便再鬧一鬧餉。

等發現的時候橋都已經拆了一大半了。

雙方一通廝殺。

河州兵雖人少,又沒有盔甲,但他們都是從河州逃過來的老兵,作戰經驗豐富。加上橋頭地方狹小,李家軍南、北分隔,難以溝通。

相持到最後,橋被徹底拆毀。兩岸的河州兵各自突圍,逃進了山裡。

李玄輔只覺天旋地轉,眼中景物反覆扭曲變形,雙手握緊馬鞍,厲聲發問:“過河的有多少?”

信使果斷回答:“一半兒。河州兵走中間。”

李玄輔眼前一黑。

“河州兵走中間”正是他的軍令,因為他怕出事兒。河州兵是不穩定因素,走前面或者走後面都不牢靠。負責後撤的將領嚴格地執行了他的軍令,然後,就出了更大的事兒。

北岸才是回城的正路。

這一段湟水靠南。北岸寬闊,可以用兵。南岸狹窄,很多地方僅容兩馬並行。任你兵力再多也殺不過去,後面計程車兵想上前你得先把前面的屍體搬開,那還打個屁啊!

志願軍會忘記在南岸佈置伏兵嗎?顯然不可能。李玄輔清楚地記得,景思立就是“逃”到南岸的。

李玄驥只有一半兵力,另一半則留在了南岸這片死地。

怎麼辦?沒橋了,游過去?青唐的漢子會水的可不多。天這麼冷,水這麼涼,又餓了一天,游到對岸的能有幾成?

況且,上岸之後還能作戰嗎?只怕反倒要變成李玄驥的累贅。

難道,這也是圈套的一環?

李玄輔栽落馬下。李家軍軍陣中掀起一陣驚呼。

驚呼聲中,他們北邊的湟水水面上凌亂地漂過一大片木料,都是製作木橋的好材料。其中有一段又粗又長的圓木,上面趴著一具“屍體”。

圓木浮浮沉沉,時不時跟其他木料或者河堤相撞,改變方向。但那具“屍體”卻始終沒有掉下去。

驚呼聲傳來,“屍體”抬起頭,露出一張兇惡的臉孔。四下張望,河面低,河床高,什麼也沒看到。不由得罵了一句:“孃的!死人啦?”

又向下遊看了一眼,嘟囔道:“真他孃的遠,凍死爺爺了。”

:()歡樂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