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談話地點選在庭院的露臺處,這裡人跡罕至,唯有一棵蒼老的紅楓屹立不倒。

風中瀰漫著濃厚的秋日氣息。

沈跡騰出兩隻手,迅速擰住盛璽臉頰的腮肉,她淡淡地說,“如果你騙我,我會討厭你。”

聞言,少年那雙琉璃一樣的眼睛陡然失了光彩,他黯然無措地擰了擰袖角,像一個犯錯的小孩。

不過…盛璽早就知道的,是自己做的不對,他並不寄希望於沈跡的原諒。

“但你要是死了,我會恨你。”

沈跡又說,“這不是你的錯,我會盡力解決你的困擾。”

在事情沒有進展之前,她暫時沒有辦法打包票,但言語中透露出的態已然足夠令人信服。

盛璽愣了愣,隨後用力地攥緊拳頭:“嗯!”

不久後,懸掛在房簷的紅燈籠一盞接一盞的被人點燃,猶如璀璨的繁星,在無邊的黑暗中匯聚成河。

所有受邀的賓客全部就位,宴席準時開始,沈跡也在其中。

最初是無盡無窮的上菜環節,作為宴會承包方的烈雀宗在這方面表現得很大方,名貴海鮮,雞鴨魚肉無一不差。

而能被他們看中的酒水,味似瓊漿玉露,不多時,這一方天地便瀰漫起食物的馨香。

說了些沒用的客套話,為首的中年修士道了聲開席,人們便各自行動起來,吃飯的吃飯,交際的交際。

筵席談笑間觥籌交錯,喝上頭了,人之言語便如浮光掠影,不足以放在心上。

現在還不算正式開始。

沈跡有一拍沒一拍地點著桌面,勝春樓的菜色是極好的,奈何她用不下去,只覺乏味。

盛璽前面那半句話說的沒錯,洛水今日本該出場的,但是她推脫了。

儘管明面上是要給沈跡樹威鋪路,可是這種場合,她本人能出場,那就是沈跡最大的底牌。

可以說,洛水平時除了學業修煉方面比較嚴格,其他時間都在不遺餘力的滿足她的願望。

她今日突如其來的退步,更像是身體出了問題。

愣神間,坐在對面的少女對她眨了眨眼,沈跡定睛一看,竟是權流宗的代藍。

兩人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半天仍然滴水未進,緊接著面面相覷。

代藍尷尬地衝她使了個眼色,唇語道:“你的警惕性挺強。”出於某種考量,她沒有擅自走動。

沈跡彎唇,她不也是?

酒水便罷了,這裡的食物大概只有傻子才真吃真喝,可是沈跡抬頭,忽然一哂。

還真有人。

是舒宴。

他的周圍都沒人,沈跡試圖提醒他,但是少年眼裡流露的茫然叫沈跡無奈,他像是在問為什麼。

沈跡嘆道:“遲蓮什麼都沒教你嗎?”

她話講得婉轉,舒宴就以為沈跡是來找遲蓮的,他慌亂地擦了擦手,蒼白的臉色倉促又窘迫,“…遲師姐有事,今天不在。”

沈跡本能地念出其他師兄弟的名字,“百…”然後及時剎住。

她總是會忘記事實,百里凝和謝源都跑路了,最後,沈跡只是謹慎地同他叮囑,“小心,等下可不太平。”

舒宴一聽,如臨大敵,立刻把食物歸位,他緊張得渾身僵硬,沈跡瞬間知道自己不該開口。

虎嘯宗的人能把舒宴放在外面,是真的心大。

恰巧前方傳來一點異樣,沈跡動了動耳朵,瞬間捕捉到了熟悉的聲音。

“長老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所為何事?”說話的人是個年輕修士,他舉起酒杯,臉色酣紅,顯然是醉了。

但烈雀宗的大長老很滿意他的上道,他不急於回答,施施然地落座,而後順了順花白的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