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時,靈玉泛茫。

遲蓮揉著眼睛,在看清訊息的同時臉色大變。

時見樞:【我找到代藍了。】

【在哪裡?】

【靈山。】

雪狼曾經在野外待過,因而得出結論,【她傷口撕裂的程度不是人為,倒像我們近些天調查到的東西,那些異變的畸形人類。】

【他們從天空的窟窿裡掉下來的異種。】

【我們又有新的目標了。】

*

被許多人記掛著的沈跡並沒得閒,確切些,她對目前發生的全部都無從得知,甚至一路順風——當然,那是在遇見盛璽以前。

霧濛濛的天色將少年的背影掩藏得很好,不過沈跡的直覺比眼睛更快認出對方,“盛璽。”

多日不見,盛璽由內而外都散發出冰霜般冷酷的氣息,看起來很不好惹,聽見有人喚他,他懶懶的抬頭,卻看見了沈跡。

可是她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盛璽身上沒有傷口,那曲存瑤呢?

視線相交的三秒鐘,沈跡的腦海已擬定了同期無數個結局。

她還是從前的樣子,只是當下用複雜地目光注視著他。

理所當然的,少年周身沉悶的壓迫感一掃而散,他很開心地招手,“是我呀。”

“好久不見,你想我了嗎?”

聞言,沈跡的態度不動聲色地冷淡幾分。

盛璽的態度是反常的熱切,讓她頭髮止不住的發麻。

他這是作甚?靈州宴上兩人不是說好了要保持距離嗎?

“曲存瑤呢?”於是她問。

盛璽收斂了笑,沒有對沈跡撒謊,“你想見她嗎?”

沈跡當然想,可是她的心間莫名湧出徹骨的刺痛,那並不是屬於她自己的痛感。

少年收起長劍,大大咧咧地將手中染血的錦囊展示給她看。

一剎那,沈跡心神劇動,她用力撐住腦袋,聽見渾身的氣血都叫囂著往上湧,難以言喻的痛楚竟是使她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壓抑本能想要逃避的衝動,沈跡幾乎是以凡人肉眼注意不到的動作抬手,她捂住半張臉,幾息過後,淚珠從指縫滴落。

一滴,兩滴,連線成線,重重地砸在兩人腳邊。

與此同時,她的大腦清晰冒出血淋淋的三個大字:殺了他。

殺了盛璽。

骨節用力屈起,一點寒芒從劍鞘滑落。

灰濛濛的天空反映得劍身愈發澄澈,皎皎如明月,寒氣襲人。然而罪魁禍首似乎沒有感覺到危機,輕飄飄的落下幾個字,“代藍也死了。”

話音未落,沈跡已劍指少年的脖頸,脆弱的肌膚下,他淡青色的血管隨時有被割裂的風險,可是盛璽躲也不躲,只是呆呆地望著她。

沈跡冷冷地問:“你在等死?”

她在等一個解釋。

從前的盛璽不管做了什麼錯事,她都可以包容他,但同伴等同於她的家人,家人是她的底線。

沈跡深知自己特立獨行的性格,她不會隨便容忍別人和她同寢,也不會心甘情願做別人的人生導師,更不存在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以前,沈跡不會執意挽留想離開的盛璽,也不過分干涉黎極星的選擇,她只走自己的路。

可是唯獨曲存瑤,沈跡沒有敷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