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沈跡很錯愕,甚至懷疑起自身的聽力。

她現在的情況是意料之中的反應,時見樞明白的,所以他沒敢動彈。

時見樞心跳如擂鼓,拳頭捏得很緊。他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現在不同她說話,以後可能沒有第二次了。

沈跡謹慎地定了定神,眼睛從他的頭頂遊蕩到腳跟。

少年的髮絲柔順地貼著耳朵,最引人注目的瞳孔略略收縮,可是面上卻是萬念俱灰的神情,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彷彿隨月光灰暗了。

人是原裝的,但…還是不對啊。

時見樞是什麼性格她再瞭解不過了,平時彆扭又固執,現在居然主動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實在奇怪。

莫非是受了旁人的刺激?

儘管沈跡很想知道沒有她在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收回了試探的思緒,就當是照顧對方如履薄冰的心思。

在他躲閃恍若燈火的目光中,沈跡沉吟著上前,時見樞抬眸,發覺她又長高了很多,地面漆黑的影子完全能籠罩覆蓋他。

兩人分明同齡,此刻的她卻像個可靠的大家長,生了繭子手掌並不柔軟,輕拍他略顯薄弱的後背,少女渾身都透著沉靜的底蘊。

“都會好起來的。”

少年懸著的那顆心搖擺不定,最終慢慢隨時間的流逝而恢復平靜,他聽見了內心深處的聲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曲存瑤不知打哪兒跳了出來,她抿著唇,忽然不高興了,“我也要抱!”

“你怎麼在這?!”時見樞下意識地從沈跡的懷抱裡抽離,反應之大,無異於晴天霹靂,

“你不知道嗎,我和沈跡平時都是一塊兒睡覺的!”瞧他受驚的樣子不似作偽,曲存瑤鼓了鼓腮幫子,氣勢洶洶。

“沒找到人,我還不能出來看看?”

時見樞沉默了會,忽然意味不明地呵了聲。

沈跡感覺背後涼涼的。

半晌,她憋出一個上揚的音節:“嗯?”

對曲存瑤提出的要求,沈跡總是顯得無奈又迫不得已,好一番拉扯後,她擺脫了粘人的同期,回房為明日的行程做準備,期間的曲存瑤像個尾巴似地墜在她身後。

臨了,寂靜的夜色中又只剩下時見樞一人。

他安靜坐在冰冷的臺階上,任由風灌袖口,連膝蓋窩都是冷的。

但今夜註定不平靜,不多時,百里凝就出現在他的背後,僅僅只是一步之遙。

少年彎了彎唇,“接二連三的,你們是約好了夜遊,還是想好怎麼處理百里瞬了?”

百里凝向來言簡意賅,順著時見樞的話往下走,靠杆而立,一股濃郁的花香侵襲了他的鼻腔,“他的確該死,但不是現在。”

時見樞很隨意地應聲,他不過隨口一問,十分清楚百里瞬早不成氣候。

“說起來,那邪神的修為莫測,你真覺得靠沈跡和曲存瑤兩人便可行?”

這才是百里凝想說的話。

時見樞活動著僵硬的脖子,四周萬籟俱寂,不聞蟬鳴,其餘人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這大抵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能睡得安穩的機會。

“她自有打算。”

“別傷春悲秋了。”看了一會兒風景,時見樞收回視線,絲滑地迴避了他的問題,少年定定地道:“明日辰時起,我和你一起行動。”

沒辦法。

他沒有辦法,沈跡只要曲存瑤和她一起,所有人都被她留在了神居。

“注意附近人員的傷亡情況,不能讓他的屬下靠近這裡。”

“嗯。”

百里凝重重地點頭,眉間忽然蹙起,“黎極星的傷…”

提起這個人,時見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