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跡反手掐了個去塵訣。

塵土飛揚,片刻後,呈現在眾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截骨頭,一截白花花的骨頭。

在場的人紛紛一驚。

這骨頭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淌而風化,反而保留得極其完好,嶄新潔白。

聰明的盛璽看看骨頭,再看看不可置信的阿零,他嘆了聲:“無趣。”

事實上,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沈跡詢問她:“阿零,這次記起來了嗎?”

“我…我…”阿零的視線不可控制地看向那截骨頭,它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還沒等她做出回答。

倏然,殘骨動了。

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它衝進阿零虛無的胸口,作為禁錮存在的紅繩陷入皮肉,血液大股噴湧而出。

受到外界刺激,原本還是個布娃娃的阿零“砰”的一聲恢復了地縛靈的形態。

“我也是祭品之一。”她仰起頭,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頸項處出現了一條鮮明的紅痕。

目睹這一幕,時見樞的瞳孔驟然縮小。

這次,連冷心冷肺的黎極星也皺起了眉。

盛璽嘖嘖嘆道:“好殘忍的手段。”

在沈跡看來,阿零脖子的紅痕更像是縫合線,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他們砍斷了我的腦袋,我沒來得及看到他們的臉,只記得是一群蒙面修士。”

隨著事實的浮出,生前的痛感彷彿也回來了,阿零忍著劇痛,唇被咬得發白。

記憶裡血淋淋的景象在她眼前一幕幕閃現。

但還沒結束。

事情有了眉目,沈跡本欲詢問什麼,

驀然,阿零捂住耳朵,面上流露出不堪其擾的神色。

有人在哭泣。“我不想死,阿孃。”

有人在抱怨:“為什麼沒人來救我,憑什麼死的是我們!!!”

也有人大聲的唾罵:“該死的修士…他們根本不是什麼正派人士,守護蒼生是他們的謊言!”

抱怨、恨意,畏懼…人類所有的負面情感在同一個地點融合,然後毫無保留的鑽進她的大腦裡。

少女目眥欲裂,眼眶充血,黑氣從她的身體裡蔓延,儼然有了暴走之勢。

本來靜觀其變的沈跡道:“情況不對,得讓她冷靜下來!”

不是她不想出手,符修蓄力條太長,而且耗藍。

沈跡順勢投過來的目光讓盛璽眨了眨眼:“…想嚐嚐天雷的滋味嗎?”

“當然不行!”時見樞眉關緊鎖,立刻阻止了對方的行為。

“那你來?”盛璽挑了下眉,但很顯然,時見樞的心結讓他無法對受害者出手。

同伴不給力,眼看著阿零的瞳孔逐漸渾濁,這怎麼行。

沈跡嘆氣,指尖凝出一點輝光。

一陣寒意襲來。

天空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不過片刻,鋪天蓋地的白雪就淹沒了這片廢土。

寒氣森森,美麗凍人。

沈跡愕然回首。

是存在感略顯薄的黎極星出手了:“冷靜了麼?”

漫天的雪花中,他的白髮晃得阿零眼睛生疼。

施法被打斷,阿零打了個噴嚏,安靜下來。

初見的時候,黎極星就知道這人很怕冷。

阿零很快反應過來,那截白骨裡面承載著她死前的記憶。

“但是為什麼…我不明白。”

作為祭品的七人中,阿零是最坦然接受死亡的,她本就病入膏肓,哪怕有恨,也並不深切。

“我變成了怨靈,那其他人呢?”少女睜大了眼睛,想在角落裡找到其他同類的氣息。

可惜滄海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