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醉生夢死……

抱著布娃娃的花妖在角落裡看到這一幕,一身不吭。

母親死了,父親開始拿她出氣,皮鞋巴掌甚至是腰帶,一下下的落在她幼小的身體上。

孩童細嫩的面板立刻青腫不堪,但出乎意料的是花妖沒有哭。

她始終死死抱著手中的布娃娃,那是母親親手給她做的。記得母親又一次曾經說過,就算自己老死了靈魂也會留著娃娃裡面守護她。

她一直深信這句話,就算是自己親眼看到母親跌碎的腦殼和游泳池底那鮮紅的血攤。

但父親一天喝醉之後居然狂笑著吧娃娃奪走,或許是看出來女孩心裡的想法,不滿意這個屋子裡還留著死者的東西,他居然把娃娃放到案板上,切得粉碎!

屋子裡空氣變得更陰鬱了,花妖在父親睡著後,用切碎布娃娃的菜刀,很利索的切開父親的喉管。

潘紅升面前的花妖,已經不像是平常那般陰冷憂鬱。

她靜靜的坐在自己對面,胳膊瘦瘦長長的,手指上滿是細細的傷痕,那是幼年遭受的殺手訓練留下來了的。

第十六章 胡仙芝

“我想對您說的是,我們都是正常人,我們一生下來都是一樣的,現在也是!我殺人是為了生存,是為了活下去……當時只有殺手組織收容我,給我飯吃讓我工作,我不殺人根本沒有活路!”花妖的眼睛雖然深深淹沒在長髮裡,但潘紅升依然可以感覺到她在流淚。

對,我不是殺人狂!

潘紅升的雙眼突然恢復了氣勢:跟花妖一樣,我不殺人,就會被殺!

當時在異國教堂裡懺悔時,他是真心的想利用宗教的力量來減輕自己的那種感覺,那種強烈的負罪感。

但是宗教讓他失望了,他從神父眼神中看出驚恐和躲閃,很顯然,宗教並不是對於所有人都有作用。

那只是一種對事實的迴避,你可以不懺悔,但不能不生活。

當你在神父或者是別的人面前痛哭流涕,發誓重新做人之後,沒準過不了多久依然會恢復邪惡的面孔。

因為迴避是不解決問題的,你把內疚感和負罪感寄託在宗教身上,只能是一種自我安慰的方法。

潘紅升站了起來,開啟了包間裡的窗戶。

“老闆,我是來告訴你的,公司裡來了個老太太,六七十歲的年紀……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花妖趁潘紅升轉身,連忙擦拭掉自己的眼淚。

“老太太?”潘紅升疑惑的側過臉來:“她說自己的名字沒有?”

“沒有,但是我看到樓下她的車子,都是……你們國安組的專用號碼!並且是00002!”

00002!?潘紅升知道這個號碼在組織裡意味著什麼,他不敢猶豫,立刻回到了公司。

“您怎麼親自來了?!”看到那個慈祥的老人之後,潘紅升立刻一股子親切感。

雖然幾乎沒怎麼見過面,但是胡仙芝阿姨跟自己家老爺子的關係他是明白的。

記得老爺子每次提起這個女人,乾癟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總是有些羞赧。

這個女人,是老爺子暗戀了一個世紀的女人。

“小潘,你可闖下大禍了!”胡仙芝看到風風火火的潘紅升,不由的笑著搖搖頭: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她幾乎是看著潘紅升長大的,雖然沒有見過幾次,但卻一直關注著這個年輕人的成長。

小時候潘紅升很奇怪,老爺子一個大男人不會做手工活,自己的棉襖棉褲什麼的都是誰做的?

後來他才知道,這位胡阿姨在背後默默的支援老爺子,不僅僅在事業上。

兩人的關係很微妙,就如同隔著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就是沒人好意思捅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