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火苗,烘得一室暖洋洋的。

他卻好象感受不到,高大的身子瑟縮成小小的,雙手籠在袖中,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有神:“孽蓄,你做的好事!軺”

石南心中微微一酸。

兩人年紀相差無幾,皇上英姿勃發,瞧上去才四十出頭;他卻鬚髮皆白,形容枯槁,象個行將就木的老蒼頭……

他把暖手爐拋過去,漫不經心地道:“我做的事可多了,你指哪件?鞍”

“你花幾百萬,把京中米價推高了二倍有餘,是什麼意思?”蕭乾抄在手裡,背脊一挺,眼睛瞪得象銅鈴。

石南懶洋洋地靠著桌子:“小爺高興,你管不著。”

“是不是姓杜的小丫頭鼓動你做的?”

“她還沒這個本事。”石南冷冷道:“我只是早就瞧那些燒鍋莊子不順眼,給他們一點教訓罷了!”

“哼!”蕭乾盯著他,冷笑一聲:“你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若不是她攛掇著,你會管這閒事?”

官商勾結,以權謀私,自古如此,只要不觸及自身的利益,誰會去多一句嘴?

神機營監察百官,幾時突然關心起民生來?

“我二個月前就跟老頭子說過,要關閉燒鍋莊。是他優柔寡斷,想要粉飾太平,一拖再拖才至今日騎虎難下,不可收拾的局面。既然官府不便出面,那我就以私人名義出手,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有什麼不對?”石南冷冷道。

各地方官員與燒鍋莊官商勾結,倒買倒賣官糧,以好充次,將倉中稻米以“陳糧”低價售給各燒鍋莊,再在新糧上市之際,用官府的名義,大量低價徵收民間餘糧,賺取差價,牟取高額利潤。

因此,在朝中沒有強有力的後臺,是絕對經營不了燒鍋莊的。

不止朝中大員參了一腳,就連宮中的娘娘,也不乏染指其中,坐得乾股的。

若在豐年,也算無傷大雅,可今年大旱,糧食大幅減產已成定局。

他掌神機營,訊息來得比別人快。

臨安周邊三郡,五省,二十幾個縣市,近幾日已經有小規模的蝗蟲湧現。萬一不幸,杜蘅的預言果然成真,旱災之後是蝗災,則秋糧鬧不好會顆粒無收。

富戶一般都存糧,支撐個一年半載尚且無虞。百姓家無餘糧,完全指望著秋糧。

可恨那些官員,明知旱情嚴重,仍然不顧大局,各地官倉基本賣空。一旦災情暴發,官府就算想要開倉放糧也是無糧可放!不知多少人將流離失所,曝屍荒野。

一個鬧得不好,就會引發民變。

臨安外的,他鞭長莫及,但至少臨安周邊縣市,以及臨安府的官糧,不能再任其落到燒鍋莊的手裡。

杜蘅的提議,與他不謀而合,購糧,不過順水推舟而已。

“胡鬧!”蕭乾叱道:“神機營只負責監察百官,收集情報,彙集後交由皇上聖裁!偏你妄揣聖意,越俎代皰!”

石南哂然一笑:“在商言商,既然大家都做糧食買賣,沒道理我石南就做不得?”

“神機營行事向來低調,現在這麼一鬧,站在了風口浪尖,到時成了眾矢之的,看你如何收場?”

朝中各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他突然橫插一槓,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石南漫不經心:“有老頭子罩著,怕什麼?大不了把他推出去,有本事就舉旗造反,弒君攥位去!”

“胡說八道!”蕭乾肺都要氣炸:“這種話也是隨便亂說的?你就不怕誅九族!”

石南皮笑肉不笑:“那也得我有九族才行!”

“你!”蕭乾瞪著他,忽地彎下腰,迸出一連串急而粗重的咳喘之聲:“咳咳咳~”

“王爺!”蕭昆從暗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