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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原因是逞一時意氣,小一半的原因是見她被人打得太狠——八百錢對他來說又實在算不得什麼,只覺得她瘦得可憐。而今這人清清爽爽地站在自己眼前,卻又驟然覺得那清瘦裡透著娉婷,有種別樣的嫵媚。
殷錦愣愣地反問她:“你真是阿顏?”
阿顏和芙蓉相視一笑,又垂下頭不做聲了,看來也是個話少的人。芙蓉便將手裡的藥盒遞給了旁邊的翠兒,叮囑她說:“外用的,和陳太醫開的藥岔開一個時辰。”
殷錦望著蘇顏,正巧蘇顏也抬眸望過來。殷錦不由得暗想:這雙眼睛生得真好,黑葡萄似的,就是目光中的愧疚自責讓人心生不忍。殷錦忍不住笑了,“你別多想,我可不是因為你的事兒才捱打的。”
蘇顏沒有出聲。她讀過書,知道大恩不言謝的道理。那天若不是這位小少爺出手相救,她還不知會淪落到怎樣不堪的地步。
“阿顏?”身旁的芙蓉低聲提醒她,“少爺問你話呢,身上的傷好了沒有?在府裡還過得習慣?”
蘇顏忙說:“太夫人待人寬厚,姐妹們都對我很好。奴婢的傷……不要緊的,只是一點皮外傷。”
殷錦見她像模像樣地自稱奴婢,不由得想起初見時她衝自己大喊大叫的情形,心中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那就好……”他勉強笑了笑,“那就好……”
旁邊的芙蓉似乎察覺了他語氣裡輕微的不悅,忙說:“夫人說讓少爺好好養傷,否則去別館的時候……”
殷錦聽到“別館”兩字,稍稍打起了幾分精神,“夫人說哪天動身?”
芙蓉搖頭,“就等少爺好起來呢。”正要退出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問角兒,“剛才進來的時候,遠遠地看到橋那邊有兩個人影,像是侯爺……”
殷錦扭頭問角兒:“我大哥來過?”
角兒忙說:“一直沒有人進來啊。”
芙蓉蹙眉,“難道是我看錯了?”
橋對岸的人的確是殷仲和石釺,原本打算去看看殷錦的傷勢,卻在看到了芙蓉一行人之後打消了這個主意。
回到肅閣之後,殷仲沉著臉問石釺:“才幾天,怎麼太夫人又知道了?”
石釺垂著頭沒有回答。
其實殷仲自己也知道,榮安侯府裡管理內務的還是太夫人,殷錦捱打這麼大的事,下人們又怎麼敢一直瞞著她?
殷仲按捺下了心頭的一點不悅,抬頭問他:“洗硯閣那邊查得怎樣?”
“這個蘇顏的確是被劉二頭賣到長安來的。”石釺銅色的面孔上一如既往地缺乏表情,敘述的語調也不帶絲毫的起伏,“劉二頭自己說是在城南柳樹坡的土地廟裡抓到她的,當時她穿著男裝……”
殷仲皺眉,“他將她……怎樣了?”
石釺回道:“劉二頭不動到手的貨——這是規矩。否則賣不上價。”
殷仲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劉二頭把她賣進怡香樓,得了三百錢。”石釺說道,“不過這女子脾氣倔得很,捱了不少的打。少爺是碰巧遇到的。”
殷仲又問:“她怎會出現在土地廟那種地方?”
“正在查。”石阡反問他,“爺怕她……是那邊的人?”
殷仲凝視著窗外一池碧水,眼中神色譏誚,“那個人疑心極重,只怕此刻這府裡就有他安插的人,你我萬萬不可大意。”
石釺垂下頭,沉沉地應了一聲,“是。”
第二章 簾卷西風(1)
穿過一架茂密的青藤,午後的庭院裡濃蔭匝地,一派幽靜。
蘇顏是第一次來臥波軒,對這位錦少爺的住處十分好奇。細細看去,庭院精巧,園圃裡奇花異卉爭奇鬥豔,倒像是千金小姐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