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人出這個力氣啊。

俺娘去幾天了,一天總能溜三斤四斤的,現在俺家也攢不少了,有一大簸箕了。一簸箕,不是純乾淨的,裡面還有點土,麥餘子和其他雜質呢。那也不錯呀,俺娘每天溜完,用簸箕端回來,都倒在俺家的北炕稍上,倒那晾著。晾著,那就成了俺家的樂園了。俺家俺爹俺大哥天天干活回來,到晚上了沒事了,俺爹俺大哥都來到北炕,欣賞一番,俺爹看看,用手扒拉扒拉;俺爹看完了,俺大哥看看,看看,評論贊賞一遍,哎呀,哎呀,不錯了,俺娘是真行啊。俺爹看了,總是很滿足,說這可比干活強多了,等著,這些麥子,用水淘了,洗乾淨了,推了磨,磨出面來,就能烙出幾個白麵饃了。

今天,天好,俺娘和俺大娘又去溜麥子去了,走 的還早呢。俺娘走的時候,從家,就帶兩個熟土豆子,中午又沒回來吃飯。

“嫂子,天黑了,咱別溜了,別溜了,咱回家吧,咱回家吧。”俺娘看天黑了,有點著急了。喊俺大娘呢。俺娘喊,俺大娘不回話,俺大娘還在那邊緊的忙活著呢。

“哎呀,這天都黑了,還能看到溜了嗎?”俺娘說著就去喊去。俺娘說著就往西來,西風呼呼的,“呀,這風,也真是溜麥子的風啊。怨不得喊不吱聲啊,是溜麥子的風也不行了,天黑了。”俺娘說著走著。

“嫂子,你發財發的不回家了?”俺娘喊著就走到了俺大娘的跟前。

“啊,是弟妹呀?咋的了?”

“咋的了,你不看嗎?天都黑下來了,咱得往回走了。咱再不往回走,咱家還不心思咱咋地了?”

“啊,走,走走走。走,你看我光顧得忙著溜了,都忘了天要黑了。那麼的,你去收你溜好的吧?我看看,我這咋整啊?我這我想收,我劃拉這一大片,我用手來回折騰,撒呀撒,撒來撒去的,就是一開始沒風,現在才來風,想溜,也不趕趟了,也沒溜出來呀?我今個,回去,想把我留的用簸箕端著,看來也整不出來了。”

“哎呀,整不出來,就整不出來吧。嫂子,我也沒整出來。”

“啊,俺沒整出來,你也沒整出來呀,那怎麼整呢?就這麼的了?他嬸子?”

“這麼的,這麼的吧,嫂子。今個我回去,就不端了唄。你沒整出來,你也不用端唄?”

“那隻好這樣了,白忙活了一天,還”整了個禿了返賬?俺大娘說道。

不說俺娘,俺大娘,去遛麥子沒回來,在那著急了,咱來說俺在家的事吧。俺在家看著四弟弟呢。這些天,只從俺娘去場院留麥子,俺娘就叫俺在家看孩子了。看孩子就看吧,俺娘對俺說,俺爹去隊裡幹活去了,俺大哥想上學上不成了,也上隊裡幹活去了,俺二哥上學去了,我都四歲多了,在家裡也是大孩子了,是大孩子就得在家看小孩子四弟弟了。俺娘說我在家看四弟弟,她去場院溜麥子去,等著溜回來的麥子,好賴也是麥子。是麥子,有土,上磨,磨面不行,就給土麥子用水淘了,洗乾淨了,洗完泡了,泡了,等著刨好了就去拉水磨子。拉出來的水磨是湯子面,用湯子面可以烙餅,等著,烙出來的第一張餅,就叫俺和小弟弟吃。俺娘說,俺在家看著小弟,在屋裡玩,願咋玩就咋玩,不叫小弟磕著碰著就行。餓的沒事兒。小弟弟渴了,用飯勺子,給他舀點水喝就行。

俺娘說挺好,天天去,去溜麥子就是一天,但回來的也很準時,不等黑天就回來了。

俺娘說的事準,可誰知道,今個就不準了。天黑了,屋裡黢黑了,我害怕了,小弟弟也害怕了,弟弟說怕怕貓,我也怕貓,但我不能說怕?我說,我給你點燈去,貓怕燈,這法子,我是跟俺娘學的,我說屋裡要燈亮,貓就不敢來了。

“貓,不來了,哥,你就是貓。”

“啊,老弟,我是貓,那我就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