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刑?”“一枝梅”臉色微變,插了一句。

“梅兄!”金虔突然竄上前,對著“一枝梅”情切切道,“你可知為何犯人一入開封府,便都爭著搶著認罪認罰?”

“一枝梅”臉皮抖動,搖了搖頭。

“那皆是因開封府大牢的極刑。說起那極刑,卻不是有人故意施之,而是由於開封府太過拮据所致。你想啊,包大人都如此節儉,那大牢內的伙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確切的說,是太差了。”

頓了頓,金虔又道,“凡是入府衙大牢之人,皆是同一待遇,每日一餐,且只有一碗青菜粥,說起那青菜粥,那叫一個清淡,一碗粥裡絕不會超過兩片菜葉、十五粒大米,喝得牢內犯人是頭髮暈,眼發花,七天不到就有垂死之兆,堅持到十天還能活下來的,肯定是內功深厚的武林人士。偏偏開封府牢頭管得嚴,若想有人來探監改善伙食,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犯人一上堂,定是哭著喊著認罪畫押,只求早早離開這人間地獄。”

嘆了口氣,金虔又退回展昭身側,抱拳道:“展大人,不如……”

展昭一臉平靜,瞅了金虔一眼,又望了僵硬的白玉堂一眼,最後直直瞪向“一枝梅”,沉聲道:“展某職責所在,得罪了。”

“且慢!”“一枝梅”從坐塌上跳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半晌,才不請不願幽幽道,“在下現在想起來了,在下還有個師兄,常有冒出在下名號偷盜的習慣……”

展昭面不改色用餘光瞄了金虔一眼,又道:“不知閣下這位師兄現在何處?”

“這……”“一枝梅”皺了皺臉皮。

展昭眯眼。

“好像在臨縣……”

“閣下可否帶路?”

“在下可以畫地圖……”

展昭暗鬆一口氣:“那就有勞了……”

話音未落,就聽屋門被人一腳踹開,臨風樓掌櫃率領夥計一眾雄糾糾氣昂昂站在門口高聲喝道:

“一枝梅,今日你定要遵守約定,從臨風樓裡滾出去!”

展昭、白玉堂、金虔面面相覷,又同時望向面色鉅變的江湖第一神偷。

最後,白玉堂一錘定音:

“軟腳蝦,還是陪我們走一趟吧!”

*

山青青,水藍藍,一片浮雲點穹天。

山野鄉路之上,一行四人急急而行。

左側之人,藍衣筆直,步履穩健;身後緊隨一個灰衣少年,步法是說不出的精妙,只是氣息微亂,;藍一人身側的白衣人,輕搖摺扇,一身自在,好似閒庭信步,腳下功夫毫不怠慢;白衣人令一側,是一個黑衣男子,髮絲微散,垂頭喪氣,時不時轉頭偷打兩個哈欠。

四人同行,看似好似散步一般,但身影之快,輕功之絕,江湖上已難有望其項背之人,而這四人還能在疾行之時,邊走邊聊,更是難得。

“梅兄,你那位師兄姓甚名何,怎會冒充你的名號?”白玉堂問道。

“一枝梅”懶懶瞅了白玉堂一眼:“白兄,你可否換個稱法,別老是‘梅兄、梅兄’的叫,聽起來就像‘黴兄’,這不是觸在下的黴頭嘛!”

“觸什麼黴頭?”白玉堂搖扇笑道,“怪只怪你這名字取得不好,‘一枝梅’,不就是‘一直黴’、一直倒黴……難怪你只能做個偷兒了!”

“一枝梅”頓時被噎住,瞪著白玉堂半晌沒說話,再轉轉眼珠子,只見金虔一臉附和,展昭一臉認同,頓時洩了氣,不自在嘀咕一句:“這名字又不是在下願意取得,還不是師父……就因為這個名號,師兄還和在下鬧翻了,此後也不知為何,師兄就常用‘一枝梅’的名號偷盜,還與在下一般留白粉梅花為記。”

說到這,“一枝梅”不由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