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跟他出國前的那個金宜沒什麼兩樣,依舊保持著不主動張揚,依舊擅長在被動中釋放個性,霧化你的現實感覺。趙源一直把握不住的也正是她的這一點。

床頭燈灑下的微光,把床上兩扇剛剛平息下來的*塗抹得朦朦朧朧,像是某個童話裡,一對重逢的小情侶。

肉體深處散發出來的氣息,覆蓋了這間臥室裡原有的脂粉氣味。

趙源的鼻子,把這般氣息一點點收集到心裡。這以前,他對自己和秦曉妍曾有過的這樣氣息,好像從沒有留意過,不像今天,感受這麼溫馨,這麼親切,整個人都快被這個氣息融化了。

一隻熟悉的手,又把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從他的小腹揉搓出來,他再一次領略到了初次那種奇特感受!

怎麼總是把這隻手上的技巧和柔情……生拉硬扯地往官場上聯想呢?

趙源覺得這樣不好,這究竟是什麼心態呀?

其實他心裡明鏡似的,從一開始,這隻手帶給他的真實感覺,應該說是清澈的,滋潤的,單純的,與官場絲毫不搭界,而被自己聯想到官場去,說到底是純屬心理障礙,那是自己將人性中的某種真實從本質上肢解了,用嫁接思維來淡化眼前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現實。

雙規 第七章(4)

現實很幸福,可也藏有危機,因而趙源在享受幸福的時候,就不可能不擔心過於黏合的現實,隨時洞穿自己為這樣一場人生遊戲準備的那一點有限的承受能力,總之他這是在把真實的肉體陶醉,儘量虛擬成精神上的收穫!

趙源的這隻手,揉搓得很細膩,感覺告訴他,手掌下這個光滑的小腹,比起另一個女人的小腹,缺了一些彈性,但卻是多了一些柔韌。另一個女人,是他在北京的愛人秦曉妍。

他很入境,他想從明天起,沒必要再在躲不躲她這個問題上苦惱了,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東西,好像生來就該是這個女人的,只要有合適的環境和時間,就不是你想給不想給的事了,那是一種超出理性支配,不迴避本質的天然親近。

他心裡踏實了,放鬆後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男孩兒,嘴角上掛著一絲貪婪的微笑。

我問你,蘇丹好玩嗎?她碰了他一下。

他說,沒有咱們在一起好玩。

她翻過身來,上半身壓到他胸脯上,出其不意地問,你是不是想過要甩掉我?

他臉上一熱,一把抱住她,搪塞道,甩掉?你給過我這樣做的理由嗎?

她鉤住他的脖子,輕輕嘆口氣,嗨,怪事,也不知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麼,反正我就是想把什麼都給你。

他真假兼而有之地問,有償?還是無償?

你不用試我,趙秘書,我瞭解你。她在他與眾不同的鼻子上親了一下,繼續說,正是因為了解你,我才變得不瞭解了我自己。

趙源鬆開手,回味著她這句話裡的含意。

金宜又把手放到了趙源的小腹上,低頭說,放鬆吧,沒事,上帝說了,我欠你的!

趙源又像喝了一大碗迷魂湯,閉上眼睛……

4

從北京開會回來,趙源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感覺心裡的什麼東西沒帶回來,掉在了北京,準確一點說是掉在了副部長吳孚的辦公室裡。

原定半天的思想政治工作會議,只開了兩個小時就收場了,原因是主管副部長臨時有事,沒能出席會議。

趙源沒急著回家,而是蔫不悄聲地去了吳孚辦公室,以另一種形式彙報工作。

趙源坐下來,他知道吳孚等一會兒要去301醫院看個老戰友,所以就沒耽擱工夫,把掛在嘴邊上的幾件事,揀出中心思想說了說。

吳孚手裡轉著一支紅藍鉛筆,不住地點頭。

吳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