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張忠仁臉上也開始微有不安神色之時,張阿公閉上了眼睛,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私心作祟,不顧後輩姿質如何,想把這神功作為鎮族之寶,幾十年來任它空置。卻沒想到倒教楊家人學了去。果然是老天的報應!”

楊么糊里糊塗,不知張阿公說些什麼,便是張忠仁都是一臉茫然。只有張報辰似是有所領悟,看了楊么一眼後,裂開嘴笑得萬分開心。

張阿公見他如此,無名火又衝上心頭,罵道:“你看看人家,練了功後,出落得水仙兒一般,俠行義舉人人佩服。你也是一樣練著,怎的還是一樣木頭木腦?真真氣殺我了!!”

張報辰暗暗嘀咕:“人家有義氣也不是練功的原故……”頓時被張阿公吼道:“給我滾一邊練刀法去!沒的讓我生氣!”張報辰卻站著不動,眼睛只向楊么身上瞟。

楊么好笑之餘,看得張阿公臉色發青,忙給張報辰遞了一個眼色,讓他安心離去。張報辰方才一步十回頭地走開了。

“沒出息的東西!還沒有娶媳婦呢,眼裡就沒了老子和爺爺了!”張阿公氣得打顫,張忠仁在一旁忍著笑,唯唯喏喏。

“丫頭,既然楊家派的是你來,阿公我也不繞彎子了。”張阿公喘了幾口粗氣,臉色緩和下來,問道:“來張家報信,是你念著和小四的情份自作主張,還是長輩吩咐?”

楊么知道這句話問得要緊,肅容答道:“回阿公的話,晚輩正是尊了長輩的吩咐,將洪水之警通報斧頭湖沿岸各村。”

張阿公盯著楊么追問:“哪位長輩?”

楊么一口氣也不敢喘一下,馬上答道:“晚輩的姑母,楊家長房長媳楊平泉。”

張阿公眼睛大睜,還未出聲,倒是張忠仁驚撥出聲“是她!”臉上似喜似悲,眼中露出茫然之色。

張阿公看了長子一眼,和顏悅色道:“原來你就是楊嶽養大的那個痴妹。你叫什麼?”楊么瞟了張忠仁一眼,忍著心裡的疑惑,恭敬答道:“楊嶽正是晚輩三哥,晚輩的名字叫楊么。”

“哈哈,楊么?楊么!”張阿公驀地大笑,“你們楊家還真是敢想,居然替自家女娃娃取這個名字!”

楊么恭敬答道:“祖宗名諱原不敢冒犯,只是晚輩年幼多病,家父無法才請了祖宗的名字,只求庇佑一二。”

“哼哼,楊家西屋裡果然是人材輩出,便是女子也如此出眾。只怕也是要嫁進東房裡,平白替人家作了嫁衣。”張阿公冷笑一聲:“你們鍾家倒是知恩圖報。”

楊么心裡大驚,正不知如何作答,轉念想到兩家作對了百年,彼此的底細哪有不清楚的,鎮定下來答道:“晚輩只知有楊家,不知有鍾家。”

“哈哈,你這女娃娃小小年紀,倒是和你姑媽一個性子。”張可公笑道:“罷了,我也不為難你。你且去吧。只是我張家承你西房的情,可不承你楊家的情。”說罷,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楊么隨著張忠仁慢慢走出樹林,來到空地邊緣站定,等了半晌,見張忠久久無語,不由開口說道:“伯父,如無吩咐,侄女想回楊家營地。”

張忠仁猛然驚醒,轉頭看了楊么半晌,緩緩說道:“你離家兩日,也該回家報個平安了。”楊么見他同意,忙施一禮,就要轉身離去,卻又被叫住,“你回去後,替我謝過你家姑母。”張忠仁待要再說幾句,卻又無話可說,只是道:“好生去罷。”

楊么延著水渠獨自走著,沿途的樹木高大茂密,遮天蔽日,楊么站在鐘山半山腰鍾泉洞前,回望來處。

以山洞為頂點,以南麓張家梯田,北麓楊家梯田為兩角,以水渠為連線線,形成了一個近似於等腰三角的環線。

清澈的泉水自山洞裡流出,在山背上蜿蜒而下,奔向楊家梯田所在的北麓,澆灌完後沿著水渠直奔南麓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