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去。他站起身,輕輕拍了拍馬背,回頭看了寤生一眼,淡淡道了句:“回去吧。”隨即翻身上馬,向著帳地絕塵而去。

真是個怪人。寤生暗自舒了口氣。站著吹了一會兒夜風,便轉身慢慢向回走。

“站住。”這突來的一個冷冷地聲音順著風灌進耳朵裡,令她打了個哆嗦。

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小丘陵上坐著一人。渺渺月色下,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從他的身上散發出的一絲冷若玄冰的寒意。

寤生垂下眼瞼,福了福身:“四爺吉祥。”

半晌聽見那個冰冷而磁性的聲音:“過來。”

心頭一跳,她遲疑了半刻,最終咬咬牙走上前去,在小草坡前站定,依然是那幅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感覺到清冷的視線將她從頭打量到腳,最後又回到她的臉上。她甚至能想象出面前的人那幅居高臨下淡然不屑的樣子,不知怎的就覺一股憋悶快要溢位胸膛。

片刻後,視野裡出現了一抹暗色的衣袍,那人腳步悠閒的踱來,直到她的面前。

下頜忽然被捏住,令她不得不抬起頭。這個動作讓寤生立刻想到了從前電視上演過的惡少調戲良家姑娘的濫俗情節,可問題是面前的這個“惡少”並沒有那種吊兒郎當的神情,反而極淡定,彷彿這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

寤生強壓下給他一記左勾拳再來一個過肩摔的衝動,心想你還看個沒完了,一咬牙抬眼瞪向面前的傢伙,卻驚愕的發現冷麵四爺的眸中溢位淡淡的笑意來;只是透過這層笑意,又讓寤生感到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疲憊凝在他的眼底,令他周身冷傲的線條多了一分憔悴。

他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寤生靜靜地凝視他,腦子裡只有這一個疑問。

胤禛似乎很樂於從她的眼底看到不同的神情流露,微微勾起唇角道:“這麼容易就著急了?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寤生吃了一驚,又相當疑惑,實在想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得復又垂下了眼瞼,輕輕道:“四爺說笑了。”

看來鳥兒剛從巢裡探了個頭,就又縮回去了。胤禛淡淡一笑,鬆開了手。閒來逗逗這丫頭,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名字。”

“寤生。”

“幾歲?”

“十五。”

問這些話的時候這人的語氣都極平淡,寤生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其實早已知道她的底細了,這會兒不過是要故意審問她而已。

“大晚上的不在帳篷裡待著,跑出來做什麼?”聲音還是不緊不慢的透著一絲寒意。

“吹風。”寤生面上淡然,心裡卻很謹慎,生怕說了什麼話被這人鑽了空子去。

“吹風?那怎麼吹著吹著就吹到太子爺跟前兒去了?”

“太子?”寤生不禁抬頭望向他,腦中閃過剛才的畫面——那個披著一身月華踏碎玉瑤的飄逸男子,難道就是傳說中性格暴戾的太子?那個睫毛上掛著晶瑩淚珠的清俊男子,難道就是那個驕縱成性的太子?!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傳聞真不可信啊!還是說,自己只看到了事物的表象?

“傻了?”胤禛不悅地皺了皺眉——她竟然敢在他面前走神,簡直是把他忽略了個徹底。她究竟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這一聲清音打破了寤生的思緒,雙眼終於對準焦距,才發現面前的人平常波瀾不驚的眸中此刻似乎帶了一層薄怒。

這又是哪裡惹到這個冷麵四爺了?她一頭霧水,想不出個所以然。

胤禛逼近一步,低下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這讓寤生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底凝結的一層冰寒以及毫不掩飾的譏誚,他的聲音低沉冷厲:“最好不要去招惹太子。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甩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