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清淨這般詢問,錢大娘難得露出笑容。

“道長對我家公公過往倒是知道?認得我家公公?”

笑著搖頭,林清淨回道:“我哪裡認得。你家公公若是還在,今年怕不是有六十多,我今年不過二十,哪有機會認得。只是常聽到他的傳說。

傳說當日道君化凡,與他有過一點交情,我乃道門中人,對此還算熟悉。”

聽了林清淨的解釋,錢大娘笑意消散,應著道:“是的,當日我公公與道君共同治旱,一直在青州流傳,被人贊成美談。”

林清淨不解的問道:“錢知府與道君有些交情,又是治理有功,為何今日你等過的這般淒涼?且你家其他人等為何故去?難道是遭了難?”

錢大娘嘴裡咀嚼著林清淨那句與道君有交情的話來,說道:“你是道門中人,自是明白。道君對眾生有大愛,但是對私人卻是無小愛。自治旱後,我公公再沒有見過道君,哪裡還能得他庇佑。”

林清淨聽罷,心裡暗暗嘆息,這的確是他過失。

錢大娘接著說道:“當日裡萬知府被打殺,先皇寵妃萬貴妃被打入冷宮,萬寶兒一家被逐出神都洛陽。但是隨著閭妹兒進宮,二聖臨朝,道門處處被打壓,先皇又似想起了萬貴妃。

他不敢找道君的麻煩,就把這股氣一股腦的洩在了我家公公身上。提拔萬家重新立起,到這青州府來做個巡按,查探之下,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我公公打入大牢。”

聽到此林清淨一陣唏噓,趕忙問道:“既如此,怎麼沒找人求救?”

苦笑一聲,錢大娘說道:“哪裡沒有尋人求救。只是那個時候青州府人人自危哪個敢救?我家相公不服,偷跑出青州府想前往清微山求得道君主持公道。不想,剛出了府城就被萬家察覺,派人將我相公打個半死,丟在我家門前。且放了話,若是還敢造次,就對我家大壯動手,一時間,家中再無敢動,只盼著能早早結案,留著大壯成活就好。”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公公貪汙被坐實,落了一個砍頭的命,我婆婆受不了打擊,終頂不住這般壓力一根草繩了了性命。我家相公被打後,因著沒有錢財醫治,沒有熬過,含恨而死。那萬家見我家只剩的孤兒寡母,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擔心被秋後算賬,終是沒有做絕,將我二人趕出了府城。我帶著壯兒一路流落至此,安了家。”

說完,她在院中低低抽泣,廚房中也有一個小童在壓抑著痛哭。

林清淨聽完也是心裡泛酸,沒想到如此一個好知府竟然落到這般地步。

擦了擦眼淚,錢大娘繼續說道:“說這般多,不是為了道長同情。我知道你與我家大壯說的那番說辭都是戲言,我家大壯自小受了這般打擊,最不信人,怎麼會好心助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看在他是頑童份上,萬事留一手,我就這一絲希望,若是他也沒了,我也就沒念頭活了。”

聽了錢大娘的擔憂,林清淨連連擺手,解釋道:“你家小哥雖然有些頑劣,但不至於像你說的那般要出人命的地步。且我剛到這縣裡,還沒有想好怎麼做事,這些時日裡,我代你教一教你家孩子。不然,若是任由他這般,保不齊哪天真的闖出禍事來,那就悔之晚矣。”

錢大娘一聽大喜,趕忙朝著廚房喊道:“大壯,快出來!”

錢大壯見自己娘喊他,趕忙小跑出屋,來到院中,先是瞪了林清淨一眼,然後低著嗓子問道:“娘,你喊我作甚?”

錢大娘催著道:“這道長說願意教你一段時日,你趕快跪下拜師。謝過道長。”

錢大壯卻是不願,看著眼前這個病怏怏的道人,那麼年輕,感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要文沒看出來有文采,要武又手無縛雞之力。對於道人,他也不感冒,自己祖父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