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了,嗯?」

「嗯。」

「那好,過去跟人打招呼。」

蘇提燈維持著一手伸著準備燒帖子,一手撐著軟榻的架勢,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身高跟薛黎陷有的一拼,卻瘦的嚇人的大孩子,有些拘謹的抓著椅子坐過了,然後小小聲的衝自己道了句,「哥哥好。」

「噗噠」一聲,蘇善人手裡的摺子落了藥碳盆裡。

薛黎陷小心翼翼的竄過來替蘇提燈把手揣回懷裡,以防被躍高的火苗燎著,這才淡定道,「你瞧,薛小瓜他左右無事,學東西又快,我剛教他認了幾個字,就是照你那些標準來的。好幫手,是的吧。而且他在我濟善堂裡歷練了一段時間,會點武功,人也很乖。我叫他來幫忙,那甚麼,我先撤了啊。」

蘇提燈空張了張嘴,想反駁又無從下手。

眼瞅著薛黎陷要走了,蘇提燈收拾了佩服的心情,淡道了一句,「薛掌櫃果然彗心人。」

「比不得你,比不得你。別欺負我家小瓜就好了。我去鬼市裡溜達溜達散散步哈,別這麼看著我,我是真坐不住……欸,你幹嘛也這麼看著我,我告訴你我坐不住可以你坐不住我回來就抽你,好好替蘇哥哥分擔事務去。蘇老闆,回見,回見哈。」

蘇提燈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說實話並不喜歡跟別人共處一室,但要不是確實周邊人都有正事要忙走不開,又不忍心這時候再累沉瑟,他此刻也不會隨便叫這麼一個孩子在這兒……好吧,是孩子不假。

薛掌櫃這一舉才是真正的耐人尋味。

薛小瓜別看長這麼大,卻真是個孩子的年紀,也是個善良的心性。

又識了些字,蘇提燈的標準又簡單,他只要找有沒有千兩,黃金,之類的字眼便好了,找到了就留下給蘇提燈,沒有的就聽話搬過去燒了,甚至連問問有些後面標了人頭又是甚麼意思,再加上有些人喜歡拽文,繁文縟節的浮誇辭藻一大堆,他也不大能懂。

除開這個不說,光是骨架身高在那兒卻也是一打手的架勢。

文武兩用,又是個孩子,不會多事,更不會私扣一些不知對否的拜帖。

蘇提燈越想這事,越覺得薛黎陷這個舉動了不得。

何止彗心,簡直……簡直……

長長的籲出去一口氣,他開始有點佩服薛黎陷這個人了。

好像,這個人在某些方面,確實能擔得起自己一聲大哥。

有趣,果然有趣。

「蘇哥哥,你身體不舒服嗎?」

在心底狠狠地惡寒了一把,蘇提燈看著這個站起來都快頂著房梁的男孩子,努力動了動表情,笑道,「沒事兒,我從小底子差,已經習慣了。你……不用哥哥這樣叫我,隨他們喚我一聲先生便好。」

薛小瓜點點頭,又重新默默的拉過小板凳坐下,蜷著繼續認真的對著拜帖看了起來。

蘇提燈又看了他幾眼,方才拾掇了心思專心手頭事了。

這也是他不願讓綠奴來替他分擔事務的原因,綠奴已經大了,許多事分得出對錯了。愈是這樣,他愈是怕。

像是疲憊極了,蘇提燈略微動了動麻掉的身子,又在尾椎那裡墊了床軟被,平躺著拉過被子來合了眼。

靜默了片刻,只聽得視窗那邊炭火盆裡不時劈啪作響。

時光又如流水靜過,偶得嘩啦啦挪動拜帖聲響。

蘇提燈恍惚的睜了眼,痴迷的盯著窗框外的那片天地看了會兒,終於嘆了口氣。

一個人到底要隱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的度過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3章 卷八,故人歌(十五)

又在這兒賴了近四天,除了飯點幾乎找不見薛掌櫃的人。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