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搏也比等死強。”拓跋琿兇相畢露。

張行瑾道:“你手下好像並不和睦,難道真沒人效忠你?”

“效忠?河隴之人只向強權效忠,一旦虛弱,就會被人吃的骨頭渣子也不剩。”拓跋琿摘掉頭上的高帽,露出禿頂髡髮。

“我有個提議,你暫時退位,把城主之位讓給那個叫圖兀欽的。”張行瑾目光閃閃道。

“不行!當年為了河州,連兒子都戰死了,怎麼說讓就讓?圖兀欽不過是賤奴,手下一千吐蕃兵,憑什麼掌控全城?”

“你怎麼這麼執拗,正是因為圖兀欽實力不夠,別人才不會服氣,他們自己就會自相殘殺,我們不就有機會了嗎?”張行瑾循循善誘。

拓跋琿臉上陰晴不定,最後長長嘆息一聲,“好吧。”

旋即以吐蕃話大聲說了些什麼。

全場瞬間安靜,接著就是幾個將領更加激烈的爭吵起來。

不過這次講的是吐蕃話。

氣氛越來緊繃,四個將領的彎刀全都轉了向。

眼看一場火拼迫在眉睫,沉默已久的李承圭忽然大聲說了什麼,幾個將領情緒漸漸冷靜下來。

李承圭一臉陰笑的望著張行瑾。

拓跋琿衝著李承圭大罵,“李承圭枉我把你從奴隸提升為軍師,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沒有我你還怎麼當軍師?”

李承圭道:“河州城誰都能當城主,但只有我能當軍師,拓跋城主,你昏庸無能,貪圖享樂,河州重鎮十年來,在你手上越來越疲乏,你若是不行,就換別人來。”

“廢什麼話,殺了拓跋琿,我們幾人輪流做城主!”圖兀欽大吼道。

周圍士卒紛紛挺刀前進,騎兵也開始向他們擠壓過來。

而外圍拓跋琿的親兵直接扔掉彎刀,跑向對面。

張行瑾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看來這個拓跋琿真是不得人心啊,連親兵都能跑。

拓跋琿面如死灰,反過來哀求張行瑾,“幫幫我,只要能擋住他們,我的大軍趕來,雞犬不留,到時候我認你當義子,以後河州城就是我們父子的。”

張行瑾的老血都湧到喉嚨口了,好不容易才壓下去,怎麼到處都有人想當自己的爹?

難道自己長得像兒子?

不管當不當拓跋琿的義子,兩人在事實上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周圍騎兵擠壓過來,張行瑾當機立斷,讓慕容敞看住拓跋琿,他自己一馬當先,手持一把彎刀,不退反進,向著南面紅臉蕃將衝了過去,身後三百士卒也跟著他衝。

如今之計,只能以亂取勝了。

沒有盔甲,身體反而靈活一些,待在原地是自尋死路。

幸好騎兵手中全是彎刀,清一色的高頭大馬,沒有速度,威力並不比步兵強多少。

一個衝鋒,前排的蕃騎馬腿被紛紛被斬斷,騎兵被壓在馬下。

紅臉蕃將愣了一下,沒想到如此重圍,張行瑾如此悍勇,不守反攻,三百士卒,人人如猛虎下山,嘶吼著朝他衝來。

河州城以實力說話,任何實力的損失都將在下一輪城主的爭奪中喪失話語權。

紅臉蕃將顯然深知這一點,想也不想,讓出了缺口。

其實他想擋也未必擋的住,河隴雖是戰亂頻仍,但都是爭奪人口,真正的血戰少之又少,往往雙方一亮刀子,象徵性的打一場,眼看情況不對,直接就投降了,勝利者也會大方的接納弱方,畢竟都是奴隸和兵源。

不像中土大戰,刀刀見血,下死手,吃人肉,敗者全族盡滅。

遊戲規則不一樣,導致雙方對戰爭殘酷性的認知不一樣。

事實上,晚唐時期,吐蕃衰弱的比大唐還要厲害,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