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軍走得匆忙,沒帶什麼行李,只右邊肩膀上挎著雙肩包的肩帶。

他抬手敲門。

‘哆哆哆’的敲門聲在安靜的黑夜中響起,顯得十分突兀。

顧二軍沒聽見屋內有動靜,有些急躁地喊:“哥?哥?!”

以往他每次從國外回來,胥毅峰不管有多忙,都會開車去機場接他回來。

今天是唯一一次,胥毅峰沒有去機場接他。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說胥毅峰都沒接到他上飛機前的那通電話,不知道他落地鵬城的時間,當然不會提前去機場接他。

可他心裡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也說不上來原因,就是感覺心怦怦亂跳,也不知道在焦慮恐慌些什麼。

“哥!哥?你在家嗎?”

顧二軍仰著頭,衝著樓上的窗戶又喊了一聲。

他沒注意到,自己要找的人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路燈下。

胥毅峰身穿一件黑色長風衣,搭配黑褲、黑皮鞋。

全身上下唯一亮色就是打底的那件白襯衫。

他站在路燈下,五官被昏黃的路燈照得清晰可見,影子濃縮成一團在他腳下。

路燈上,是遮天蔽日的百年古樹。

又暗又亮的環境糅雜在一塊兒,將胥毅峰襯得像站在舞臺中,唯一一個被聚光燈照射的出眾男演員。

顧二軍又喊了兩聲,正急躁撓頭,踢路面石子的時候,眼角餘光注意到了路燈下的胥毅峰。

他馬上轉過身去,正面面對胥毅峰,欣喜道:“哥?!你在這兒啊,我說怎麼拍門沒反應呢!”

胥毅峰抬腳,朝顧二軍走去。

原本鋪灑在他身上的光被遺落下,他的五官也隱匿進了漆黑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神色。

胥毅峰什麼話都沒跟顧二軍說,從風衣口袋中掏出鑰匙,開門。

顧二軍跟在他身後進門,一眼就看到擺在客廳的那些大箱子。

“哎?這不是爸媽留下來的東西嗎?”顧二軍隨手將自己的雙肩包扔在沙發上,蹲身從開啟的箱子裡拿出一本書翻閱。

那是一本專門研究徽派建築的書籍。

顧二軍粗粗翻閱了幾頁,笑著轉身問胥毅峰道:“哥,這是你為我準備的吧?知道我馬上就要畢業回國了,特地找爸媽留下來的資料,讓我好好學習學習。”

顧二軍學的也是建築學。

當年顧二軍第一次復讀,其實考出了不算差的成績,如果選個分數要求沒那麼高的文科專業,八成能被錄取。

可是他堅持繼承爸媽的衣缽,也要學建築學。

胥毅峰便尊重他的選擇,又供他復讀了一年。

後來顧二軍考上當地一所本科院校,如願學習建築學。

三年前畢業分配的時候,因為胥父胥母的關係,他也被分到了胥父胥母當年所在的單位。

可是他突然在臨報到前,突然生出了出國留學的心思。

於是,胥毅峰又幫他打聽了解出國留學的事,最終成功送他出國留學……

胥毅峰看著地上的大箱子,倏然從回憶中抽離。

他沒有接顧二軍的話,而是問:“吃過飯了嗎?”

“還沒呢!餓死了!”顧二軍揉肚子,“這個點外面不是有大排檔嗎?不如咱們出去吃大排檔吧?”

胥毅峰提著塑膠袋子走向廚房,“我買了粉,等我煮粉吧。”

“也行!好久沒吃過哥你煮的粉了,突然一說,也饞得很!”

胥毅峰沒再說話,在廚房裡沉默做飯。

這大機率將是他和顧二軍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飯。

吃完飯,他就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