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得人,這種時候都能做到坦然自若,若無其事地跟宋瑜商討起養貓來。糖雪球長大不少,脾性也隨之增長,根本不願意讓明照碰,縮在宋瑜懷中不悅地喵嗚一聲。

宋瑜一直在等她開口,耐心快要消失殆盡,總算聽到她切入正題,“姑娘應當知道我原來身份……”

說著一頓,欲言又止。其實宋瑜並不清楚她的來歷,只知道是九王贈送的,家世身份一概沒有興趣。既然她這麼說了,似乎很有內情,宋瑜索性沉默不言,靜候她開口。

果不其然,她繼而徐徐:“我幼時家道中落,被歹人賣入平康坊的一家妓館中。裡頭馮四娘教我琴棋書畫,待我極好,後來九王出重金將我贖回府中。我雖跟了九王,但一直感念四娘恩情,明日是我生辰,不知能否懇求少夫人開恩,讓我出府見她一面?”

宋瑜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她言辭懇切,提的要求更不過分,略微思量便鬆口道:“這不是難事,明日你出門前同我說一聲,我指派個僕從與你同行,天黑前回來便是。”

聞言明照露出喜色,道謝不迭:“多謝少夫人。”

宋瑜正舀了一口粥喂貓,動作稍頓灑出一些,她偏頭覷一眼明照感激的面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不必。”

九王既然願意花重金為她贖身,便是中意極了她,為何又肯輕易送人?

宋瑜兀自在心頭揣摩,面上如常,極其自然地同她談話。明照看得出來她不欲多言,這麼些年察言觀色的本領不差,簡單問候幾句便識趣地退下,規矩得很。

霞衣出言感慨:“聽說那地方管教嚴得很,旁人巴不得逃離,沒想到這位女郎好不容易脫離刀山火海,還眼巴巴地盼著回去。”

這句話正好說在宋瑜心坎兒上,她方才猶豫便是為此。從沒聽過平康里還有感念鴇母恩情的,她倒是個例外,教人唏噓。

*

傍晚霍川從外頭回來,宋瑜將此事說與他聽,“她在外頭等了許久,沒想到是這樣重情義的人。”

霍川若有所思,蹙眉道:“明日讓一人跟著她前往。”

宋瑜正有此意,“我已經安排人了,是正堂一位家僕,名叫章從。”

她想的這樣周到,讓霍川很有幾分意外,動作頓住將她攬入懷中。這幾日出門時候多,總有許多事情應付,時常不能同她待做一處,她非但沒有怨言,還將後宅打理得面面俱到,如何不讓人心生憐惜?

陸氏被挫去銳氣,這幾日很是萎頓,已經許久沒有動靜。太夫人又是不聞世事的,整日吃齋唸佛,是以偌大的侯府泰半事情都壓到她一人身上。陸氏雖未揚言將生殺大權交予她,但有許多事她沒法逃避,譬如前幾日送的賀禮,無論清點還是記錄,或是送人處置,凡事都得她操心。

以往在宋府,宋瑜親眼見龔夫人料理這些事情,彼時她只覺得好奇。目下擔子擱在自個兒身上,著實有幾分不習慣。

“三妹,你想留在侯府嗎?”霍川一本正經地問。

宋瑜偏頭,覺得他問得好奇怪,“目下我沒得選擇,只能留在此處,倒沒覺得哪裡不妥。若有一日教我選擇,我定然願意回隴州多一些。”

果真如此,霍川碰了碰她的額頭,“我跟你一樣。”

宋瑜心裡裝著另外一事,退開半步嚴肅地問:“明日你還出去嗎?”

霍川掀眸,如實道:“是要出去。”

言罷,被她惴惴不安地拽住衣裳,急急地聲音響在耳邊,“是、是不是去平康坊?”她心裡牢牢實實地記得此事,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不要去。”

這是她頭一回疾言厲色地命令霍川行事,卻不讓人厭煩,相反樂在其中。

霍川唇角噙笑,“三妹放心,我不會去。”

他出門是為另外